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苏晚晴公寓的地毯上投下暖金色的光斑。茶几上摊着几份财经报纸,头版头条的标题如出一辙——《苏氏集团正式破产清算,傅氏集团宣布全面收购》,黑体字加粗的印刷,像一道冰冷的烙印,宣告着一个商业时代的落幕。报纸配图里,苏氏总部大楼前悬挂的“苏氏集团”招牌正被工人缓缓卸下,灰蒙蒙的雨丝打在玻璃幕墙上,模糊了楼前稀疏的记者身影,透着一股物是人非的萧瑟。
苏晚晴端着一杯温热的拿铁,指尖轻轻划过报纸上苏父的名字。报道里简略提及了苏父“意外身亡”、苏清雅“精神失常入院”的消息,用“豪门悲歌”四个字概括了苏家的结局。评论区里,有人惋惜曾经的商业巨头陨落,有人痛斥苏父与赵天禄勾结的黑料,更多的是对这场家族闹剧的唏嘘。
她喝了一口拿铁,醇厚的奶香压不住心头的复杂。曾经,她无数次幻想过苏家倾覆的场景,以为那时会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会有扬眉吐气的舒畅。可真到了这一天,看着报纸上冰冷的文字,想着苏父倒在码头血泊里的最后眼神,想着苏清雅蜷缩在病床上反复念叨“爸”的模样,她只觉得空落落的——没有恨,没有怨,只剩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像暴雨过后的天空,虽无阴霾,却也少了晴日的热烈。
“在看什么?”傅璟琛从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微凉气息。他瞥了一眼报纸,指尖抚过她的鬓角,“别想太多,这不是你的错。”
苏晚晴转过身,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的空落渐渐被填满。“我知道。”她轻声说,“只是觉得,一切结束得太快,又太惨烈。”
“结束的只是苏家的旧时代,你的时代才刚开始。”傅璟琛拿起茶几上的另一份文件,那是苏氏与傅氏整合的初步方案,“林舟已经拟好了苏氏核心团队的留任名单,‘涅盘’工作室正好可以吸纳他们的设计部,填补高端定制线的空白。唐家那边,唐逸传来消息,家族信托基金的授权文件已经通过国际律所审核,下周就能完成交接。”
提起“涅盘”和唐家遗产,苏晚晴的眼神亮了几分。“涅盘”是她一手创办的设计工作室,如今有了苏氏设计部的加持,再加上唐家遗产里那家底蕴深厚的家族信托基金——据说基金成立于上世纪初,控股着欧洲几家百年奢侈品工坊和国内数家中药材种植基地,足以支撑她实现更多设计构想。她的人生,终于从苏家的阴影里走出来,有了属于自己的光芒。
接下来的一周,苏晚晴和傅璟琛陷入了忙碌的整合工作。白天,她泡在“涅盘”工作室和苏氏原设计部的联合会议里,听设计师们阐述新季度的创作理念,敲定高端定制线的首批主题;傍晚,她要和唐逸的团队视频会议,核对唐家在海外的房产、商铺清单,确认家族信托基金的股权架构。傅璟琛则忙着梳理苏氏的债务关系,剥离不良资产,将优质业务并入傅氏的产业链,偶尔会在她加班到深夜时,带着温热的夜宵出现在工作室,陪她走完最后一段核对流程。
日子在有序的忙碌中流淌,直到苏氏老宅的交接手续完成——按照苏父生前的遗嘱(傅璟琛的律师团队在整理遗物时发现的补充条款),苏宅及其中所有物品,在他去世后归苏晚晴所有。这栋位于城市西郊的法式别墅,曾是苏晚晴童年最压抑的牢笼,如今成了她名下的财产,却让她迟迟没有踏进去的勇气。
“我陪你一起去。”傅璟琛看穿了她的犹豫,在一个周末的清晨,主动提出同行。车子驶离市区,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两旁的香樟树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路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苏晚晴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记忆里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十岁那年,她在这里被苏母罚站在庭院的梧桐树下,看着苏父抱着苏清雅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她梦寐以求的限量版玩偶;十五岁,她在这里撞见苏父和赵天禄密谈,被苏父厉声呵斥“不该问的别问”;二十岁,她被苏父以“家族联姻”为由赶出家门,拖着行李箱走在这条山路上,身后是苏清雅幸灾乐祸的笑声。
车子停在苏宅门口,朱红色的大门漆皮有些剥落,庭院里的杂草已经被园丁清理干净,那棵老梧桐树依旧枝繁叶茂,只是树下再也没有罚站的小女孩了。苏晚晴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踩着石板路走进别墅。
客厅里的摆设和苏父生前几乎一样,欧式真皮沙发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墙上挂着的《松鹤延年》国画歪斜地挂着,壁炉上摆放的全家福照片里,苏父抱着年幼的苏清雅,苏母站在一旁微笑,角落里的她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眼神怯生生的。傅璟琛走上前,轻轻将照片取下来,用纸巾擦去上面的灰尘,递给苏晚晴:“留着吧,也算一段回忆。”
苏晚晴接过照片,指尖摩挲着相框边缘,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有停留,径直走向别墅的地下室——按照管家的说法,苏父晚年很少让外人靠近那里,说是用来存放“不重要的旧物”。地下室的门是厚重的实木材质,锁孔已经生锈,傅璟琛找来了工具,费了些力气才将门锁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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