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审讯室的墙壁是清一色的哑光灰,吸走了所有多余的光线,只留下头顶一盏惨白的灯,直直地打在“白先生”的脸上。他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双手被固定在扶手上,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里没了往日的阴鸷,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抗拒。已经过去六个小时,陈警官带领的审讯团队轮番上阵,从武器零件的来源问到与周老的关联,他始终只有一句话:“我只是个商人,做的是跨境贸易,那些零件是客户订的,我不知道是什么用途,更不认识什么周老。”
单向玻璃外,苏晚晴和傅璟琛站在观察室里,看着审讯室里僵持的局面。傅璟琛的眉头紧紧皱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这个‘白先生’的心理素质远超我们想象,常规审讯对他根本没用。”
苏晚晴的目光落在“白先生”微微颤抖的指尖上——那是他唯一的破绽。即使表面装得再镇定,长时间的高压审讯还是让他的生理反应暴露了内心的慌乱。她转头看向傅璟琛,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让我试试。”
傅璟琛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他知道苏晚晴的敏锐,从上次在网络防御中心设下“蜜罐”引黑客上钩,到这次从神秘人情报中捕捉到“白先生”的行踪,她总能在看似无解的局面中找到突破口。
几分钟后,苏晚晴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她没有像之前的审讯员那样坐在桌子对面,而是拉了一把椅子,在“白先生”侧面坐下,避开了那盏刺眼的灯。她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伪装。
“白先生,原名张文博,1975年出生于江南市,毕业于海外某知名商学院,毕业后进入一家跨国贸易公司工作,十年前辞职,成立了一家名为‘启明贸易’的空壳公司,专门为周老打理海外资产和洗钱业务。”苏晚晴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划破了审讯室的沉默,“你的妻子和女儿三年前移民加拿大,住在温哥华的一栋价值两千万加元的别墅里,那栋别墅的产权登记在你远房表妹的名下,但实际出资人是你通过瑞士银行的匿名账户转账的。你的女儿今年十二岁,在当地最好的私立学校读书,每年学费高达五十万加元,这些钱,都是你帮周老转移资产后得到的佣金,对吧?”
“白先生”的身体猛地一僵,原本麻木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他猛地抬起头,看着苏晚晴,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想知道这些,并不难。”苏晚晴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拿出一叠资料,轻轻放在桌子上,“这是你的海外资产清单,包括瑞士银行的匿名账户流水、温哥华别墅的产权登记文件,还有你女儿学校的缴费记录。另外,我们还查到,你通过‘启明贸易’,在过去五年里,先后为周老转移了超过二十亿的资产到海外,这些资金的来源,大多是周老通过不正当手段侵占的国有资产和项目回扣。”
她拿起一份文件,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一串数字:“比如这一笔,去年三月,你以‘进口设备’的名义,将五千万资金转到了境外一家空壳公司,而那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正是周老的侄子周明。这笔钱,最终流向了启元科技的账户,用来支付你上次派去‘涅盘’工作室窃取技术的黑客团队的佣金,对吗?”
“白先生”的脸色越来越白,他看着苏晚晴手中的文件,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这些都是他最隐秘的秘密,他一直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苏晚晴竟然掌握得如此详细。
苏晚晴将文件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定着他的眼睛:“你以为你帮周老做事,就能保住你的家人和资产?你错了。周老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他是一个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成为了他的累赘,他会毫不犹豫地牺牲你,甚至你的家人。你以为他为什么一直不允许你和你的家人回国?因为他怕你们成为他的软肋,也怕你们知道太多秘密,将来会成为指证他的证人。”
“不……不会的……”“白先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已经开始动摇,“周老答应过我,只要事情办成了,就会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和我的家人在国外安度晚年……”
“办成事?什么事?是帮他窃取唐家的技术,还是帮他购买那些武器零件,准备发动武装叛乱?”苏晚晴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你看看你现在的处境,被警方抓住,手里拿着非法走私武器的铁证,一旦被定罪,等待你的将是无期徒刑,甚至死刑。而你的家人,失去了你的支持,在国外也会过得很艰难,甚至可能会受到周老的威胁。你觉得,周老会因为你而冒险救你吗?他只会想办法除掉你,以绝后患。”
“白先生”的头埋得越来越低,肩膀微微颤抖,显然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苏晚晴知道,现在是给他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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