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的巨大虎爪沉重地踩在铺满腐叶的地面上,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在这片死一般寂静的山林间显得尤为刺耳。浓稠的白雾如同凝固的牛奶般化不开,将周围的树木都晕染成模糊不清的灰色剪影,甚至连十步开外的景物都难以辨认,整个世界仿佛被笼罩在一层诡异的纱帐之中。
我说小黑,你确定这是往祭坛的方向走吗?马俊骑在小黑宽阔的背上,不耐烦地揪了揪它颈后坚硬的鳞片,咱们已经在这鬼地方转悠快一个时辰了,除了这些该死的树和烦人的雾气,连一只阴煞兽的影子都没见到,这也太反常了。
小黑甩了甩粗壮的尾巴,发出瓮声瓮气的辩解:真的没错啊,我记得这条路就是通往祭坛的......以前我清醒的时候,只要顺着风向就能闻到祭坛那边飘来的血腥味。说着,它低下头,用湿漉漉的黑色鼻子在地上仔细嗅探,金色的竖瞳中流露出明显的困惑,可是现在......什么气味都闻不到了,就好像被这诡异的雾气完全吞噬了一样。
废物!马俊抬手就给了它脑袋一记爆栗,还说什么这是你的地盘,结果连个路都带不明白?我看你这一百年在血池里是睡糊涂了吧?
小黑委屈地缩了缩粗壮的脖子,从龙嘴里发出的可怜声响:我......我以前确实不怎么出来活动嘛。血池里多舒服啊,只要泡着就能增长力量,谁知道这雾气突然变得这么古怪......
舒服?我看你就是懒!马俊作势又要抬手,却被一旁的朱勇及时拉住了手臂。
行了行了,现在打它也无济于事。朱勇气喘吁吁地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这雾气实在太邪门了,我感觉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你们看那棵歪脖子树,他指向浓雾中若隐若现的一个黑影,树干上那个树洞,半个时辰前我就见过一模一样的。
马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眯眼望去,果然在浓雾中看到一棵造型怪异的歪脖子树,树干上那个显眼的树洞确实似曾相识。
嘿!还真是!马俊眼睛瞪得溜圆,揪着小黑的耳朵就破口大骂,你这蠢龙!居然带着我们兜圈子?亏我还以为你是幽冥谷的活地图,搞了半天是个路痴啊!
小黑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只能委屈巴巴地求饶:主人别揪了!疼!我真的没骗您!这雾气有问题!它好像在......在动!
雾气会动?你咋不说这些树还会跑呢?马俊冷哼一声,从小黑背上利落地跳下来,双手叉腰在原地转了个圈,我看就是你记性差!还说什么天天想我,结果连回家的路都记不住,我看你这一百年是在血池里跟阴煞兽打牌消遣吧!
小黑急得用虎爪在原地刨出几道深深的痕迹:我没有!我天天想主人想得都睡不着觉!不信您问......它转头看向朱勇寻求支持,却发现朱勇正蹲在地上,神情凝重地盯着某处出神。
朱勇,发现什么了?马俊走过去问道。
朱勇指着地面上一串清晰的脚印,眉头紧锁:你们看这些脚印,是小黑的吧?这三个爪印的间距,和我们刚才停留的地方完全一致。还有这里,他又指了指旁边一个浅坑,这是你的鞋印。我们至少已经在这个位置停留过三次了。
马俊低头仔细查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泄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真是见鬼了......这雾气难不成是活的?还能把人困在同一个地方?
小黑也凑过来嗅了嗅那些脚印,突然浑身打了个寒颤:这雾里......好像有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像是......像是血宗的味道,但比以前更阴冷,更腥臭。
血宗?马俊猛地站起身,你确定?
小黑郑重地点点头,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安:嗯。以前主人您炼丹时,药炉里飘出来的就是这种气味,只是没有现在这么......让人毛骨悚然。
马俊的眉头越皱越紧。血宗的气息?这幽冥谷怎么会出现血宗的气息?难道当当年血宗覆灭之际,竟还有漏网之鱼侥幸逃脱,躲藏到了这片被世人视为禁地的幽冥谷深处?
就在众人踌躇之际,浓稠如墨的雾气深处突然闪现出一星微弱的白光,那光芒时隐时现,宛若黑夜中一盏飘摇的孤灯,又似幽冥鬼火般诡谲难测。
那是什么鬼东西?朱勇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马俊眯起那双锐利的眼睛,目光如刀般穿透迷雾凝视片刻:管他是什么,总好过在这鬼打墙里转悠。走,过去瞧瞧,他说着便重重拍了下小黑的腿,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带路,这次要是再走错,我就把你尾巴上那根最长的骨刺拔下来当牙签使!
小黑闻言浑身一颤,不敢有丝毫怠慢,小心翼翼地迈开步子朝那点白光挪去。说来也怪,这次的路途竟出奇地顺畅,四周的浓雾仿佛有生命般自动向两侧退散,露出一条勉强能容纳小黑庞大身躯的狭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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