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打在帐篷顶上噼啪作响。
东方墨白右眼一跳,金纹微光闪了闪,像是信号不稳的Wi-Fi,随即暗了下去。他没多想,伸手把许清歌从探方里拉了上来。两人站定,浑身湿透,泥水顺着裤脚往下淌,但呼吸平稳,脚步不乱。
他们知道,有些事不一样了。
远处手电光晃动,人声逼近,喊的是他们的名字。救援队终于找来了。
“走吧。”他低声说。
许清歌点头,没说话,只是把工具袋紧了紧,指尖还贴着那块残简的边角。它不再发光,也没了震颤,安静得像块普通青铜片,但两人都清楚——它已经不是文物了,是钥匙,是证人,也是历史本身。
他们迎着光走过去,没解释,也没停下。问话的队员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你们俩……没事儿?”
“挺好的。”东方墨白接过递来的干毛巾,顺手擦了把脸,“就是有点饿。”
没人再追问。现场一切正常,除了那块被收进证物袋的残简,在交接时让负责登记的助理手抖了一下——标签纸莫名其妙烧了个角,像被看不见的火燎过。
车队开回临时驻地,天快亮了。
营地里乱成一锅粥。不是因为考古事故,而是手机全在响。新闻弹窗刷屏,热搜榜炸了锅。
“峨眉山有人御剑飞行,疑似修真者现身!”
“昆仑派发布声明:一重天已开,即日起收徒考核重启。”
“全球多地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专家称或与地磁变化有关。”
东方墨白坐在帐篷里,借队长的手机翻了几条视频。画面里,一个穿道袍的老头脚踩飞剑,慢悠悠从云层钻出来,还对着镜头比了个“耶”。评论区已经疯了:
【这特效比五毛还便宜,是认真的?】
【别演了,这不就是无人机挂人?】
【楼上别傻,我舅妈在武当值夜班,说昨晚山门自己开了,石头上长出字来!】
他放下手机,抬头看向许清歌。她正站在帐篷口,望着东方的天空。
一道金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云层,隐约有岛屿轮廓浮在高空,像倒悬的大陆。风带着一种说不清的韵律,吹过营地,连雨滴落下的节奏都变了。
“一重天……”她轻声说,“真的开了。”
他没接话,右眼又是一阵微热。系统没出声,但识海深处有种感觉,像是整片天地在重新开机,规则一条条加载,而他能“听”到那些代码运行的声音。
【正在同步天地权限……】
【用户身份认证中:人皇残识绑定成功】
【提示:您已成为“登天路”默认管理员,可查看部分隐藏协议】
他揉了揉太阳穴,没告诉任何人。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收拾东西时,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小药瓶——硝酸甘油。瓶身冰凉,标签都快磨没了。他盯着看了几秒,然后轻轻拧开,倒出一粒。
白色药片躺在掌心,像颗过期的糖果。
他忽然笑了下,把药片放回瓶里,拧紧盖子,塞进背包夹层。
“以后用不上了。”他说。
许清歌听见了,转头看他一眼,嘴角微动,没笑,也没问。但她知道,那个总在半夜摸药瓶的人,终于敢相信明天了。
营地外,天光渐亮。
一辆越野车停在路边,车门开着,司机在抽烟,烟头一明一暗。东方墨白正要走过去,忽然听见铃铛声。
清脆,不急不缓,像是从风里飘来的。
他猛地抬头。
阿依娜站在十米外的树影下,虫丝披风搭在肩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亮得吓人。她没走近,也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轻轻一挥。
二十多只蛊虫腾空而起,黑点迅速升到半空,在晨雾中盘旋几圈,忽然排列成一个清晰的箭头——指向武当山方向。
东方墨白眯了眯眼。
许清歌也看到了,眉头微皱:“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不知道。”他声音低了些,“但她知道我们要来了。”
蛊虫没停留,完成指向后立刻散开,像被风吹散的灰烬。阿依娜转身就走,脚步轻得几乎没声,转眼就消失在林子里。
没人追,也没人喊。那种感觉,就像一场默剧演到了关键处,观众突然都懂了台词。
东方墨白背起包,拉链拉到顶,把残简和药瓶都锁在了里面。
“走吧。”他说,“该回城了。”
许清歌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越野车。路上遇到几个队员,打招呼的方式都变了——以前是“东方老师早”,现在是“你真没事?听说你失踪三天了”。
“三天?”他脚步一顿。
“可不是嘛,你们进探方那天是周三凌晨,现在是周六上午,整整七十二小时,通讯全断。我们还以为……”队员挠头,“哎,但你们看起来,比上周还精神?”
他没接话。
在古墓里,他们经历了数日生死,逆转命运,重启登天路。可外界,只过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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