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光线照在东方墨白胸前的瞬间,他整个人僵了一下。那道光像是活的,顺着衣襟往里钻,贴着皮肤游走一圈,最后停在心口位置,微微发烫。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脑子里原本吵个不停的金手指突然安静了。
不是卡了,也不是崩了,是真·静音模式,连个“叮”都不带出的。
紧接着,右眼残留的血迹忽然干涸,金色符文自行流转起来,像被什么远程启动的程序,自动投射出一幅半透明的结构图——正是一把七弦琴的内部脉络,琴腹刻着细密纹路,其中七根主弦断裂三处,唯独中间那根标注着【星枢弦位,缺玉为引】八个字。
“这玩意儿……是我家那把破琴?”姬无月低头看了看怀里焦黑如炭的古琴,又摸了摸发间断成两截的玉簪,咧嘴一笑,“合着我戴了十年的头饰,其实是配件?”
她没等别人反应,直接把玉簪拔下来,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断裂处。温润的白玉接触到血迹,竟开始轻微震颤,像是被唤醒的老仆,嗡嗡作响。
“你干什么!”许清歌闭着眼,却听出她气息不对,“你现在动本源,回头别想站着走出来!”
“那我就躺着呗。”姬无月双手一合,将断簪夹在掌心猛力搓动。玉簪发出一声轻鸣,竟如蜡般融化,化作一道乳白色光流,缠绕上焦黑琴弦。
她十指翻飞,动作快得带出残影,一边接弦一边哼起小调:“哥哥们别慌啊,这不是还有我嘛~”
每拼接一寸琴弦,空中就浮现出一颗星辰虚影,淡银色,微弱但清晰。第一颗出现在左上方,第二颗紧随其后,第三颗……九颗接连浮现,缓缓旋转。
“北斗?”阿依娜瞪大眼,“她这是要算命还是开导航?”
“比导航准。”叶玄音靠坐在雪堆里,声音虚弱,“星图现世,必指核心。但她撑不了多久,精血已经渗出来了。”
果然,姬无月嘴角已经开始溢血,手指冻得发紫,可她还在笑,一边按弦一边嘀咕:“小时候娘说,公主不能哭,哭了就掉价。那我笑总行吧?反正死也要死得体面点。”
最后一根断弦对齐的刹那,她猛地将指尖刺入琴腹,鲜血顺着重组的弦线流淌而下。
整把琴轰然震颤,发出一声低沉嗡鸣,仿佛沉睡千年的魂魄终于睁眼。
九颗星辰骤然亮起,连成完整北斗之形,星图扩张,直指冰门最深处。一道浑厚龙吟自门内传出,震得地面簌簌抖动:
“不周墟核心在此!”
“成了!”阿依娜激动地一拍大腿,结果忘了自己浑身是伤,疼得龇牙咧嘴。
可就在这时,冰门猛然剧震,一股黑色冰晶如荆棘般炸射而出,直扑众人面门!
萧寒玥反应极快,抄起断剑横扫,剑气凝成弧形屏障硬挡一波。但更多冰刺从侧面袭来,眼看就要贯穿防护圈。
“清歌!”东方墨白低吼。
许清歌虽看不见,却凭风向和声波判断出危机,一把拽过阿依娜往旁滚去。两人摔进雪堆,险险避开一击。
叶玄音盘坐不动,手中青铜尺裂纹加深,渗出的血已近乎黑色。她知道,自己的卦象光圈撑不住了。
果然,下一秒,光膜“啪”地碎裂,像玻璃炸开,碎片消散在寒风中。
极寒瞬间侵袭全身,呼吸都变得困难。几人牙齿打颤,灵力运转迟滞,连动作都慢了半拍。
“不行了……”叶玄音喘了口气,几乎要昏过去。
“等等!”东方墨白突然举起轩辕剑,剑柄纹路正与空中星图产生共鸣,泛起淡淡金光。他往前一送,剑尖投射出一道金线,精准覆盖地脉流向,与叶玄音之前推演的路径完全重合。
“是真的!”他声音发哑,“星图指的路,能走!”
话音未落,阿依娜怀中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叮——”
所有人一愣。
她低头一看,怀里那串碎成十几块的骨铃,不知何时竟自动聚合,重新串回一起,表面还泛着一层微弱青光。
“老天爷……你还肯认我?”她捧着铃铛,眼眶一下子红了。
铃声再响,清越悠扬,荡开一圈波纹,竟将周围寒雾短暂逼退数尺,给众人争取到宝贵的喘息空间。
“看来咱们命还没绝。”她抹了把脸,咧嘴笑了,“老伙计说,这次它要跟我一起活着出去。”
姬无月瘫坐在雪地上,抱着那把刚重组完的琴,唇色发青,但嘴角仍翘着。她抬手轻轻拨了一下新接的弦,音波微弱,却稳稳护住后排三人。
“怎么样,帅不帅?”她冲许清歌眨眨眼。
许清歌闭着眼,冷笑:“帅,下次能不能别拿命换演出效果?”
“那多没劲。”姬无月嘿嘿一笑,“公主哪有不疯的?你们往前冲,我负责给你们照亮。”
东方墨白拄着轩辕剑站稳,看向冰门深处。星图所指的方向,龙吟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某种古老机制正在重启。
他转头问萧寒玥:“还能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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