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的徐州城,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交织的味道。高铭远站在东门城墙上,看着下方百姓与衙役一同清理战场,有的抬走尸体,有的修补破损的城门,还有的提着水桶冲刷地面上的血迹,原本混乱的城池正一点点恢复秩序。
“大人,伤亡统计出来了。”一名衙役捧着账本匆匆走来,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吕梁关守军阵亡一百二十七人,受伤两百余人;东门守卫阵亡八十七人,民防队伤亡六十余人;乱党方面,尸体清点出五百多具,俘虏三十余人,另有三百余人溃散逃亡。”
高铭远接过账本,指尖划过那些冰冷的数字,眉头微微皱起:“粮仓那边损失如何?流民聚集地有没有百姓受伤?”
“粮仓西侧围墙被炸出两丈宽的缺口,幸好扑救及时,只烧毁了三囤粮食,没有伤及百姓。流民那边有几人在混乱中被踩踏受伤,已经安排郎中诊治了。”衙役一一回话。
高铭远点点头,将账本递给身后的侍卫:“把阵亡将士的名字登记造册,每家每户都要送去抚恤金,受伤的弟兄也要妥善安置,绝不能让他们寒心。”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赵峰骑着马飞奔而来,在城墙下翻身下马。
“大人!”赵峰快步走上城墙,神色凝重,“我们在俘虏口中审出了些线索——那些乱党说,前兵部尚书根本没离开徐州境内,他一直躲在城南的青云山,这次攻城只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兵力,顺便想趁机劫走被关押的细作!”
“青云山?”高铭远眼神一沉,他记得那座山地形复杂,山林茂密,向来是藏人的好去处,“看来他是想跟我们耗下去。李默那边情况怎么样?他的伤要不要紧?”
“李将军正在营中疗伤,郎中说他伤得不轻,肋骨断了两根,还中了些皮肉伤,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赵峰顿了顿,又道,“另外,我们在清理乱党尸体时,发现有几个人穿着朝廷禁军的服饰,身上还带着兵部的腰牌,像是……之前失踪的那批禁军。”
高铭远心中一凛——前兵部尚书竟能策反朝廷禁军,这背后恐怕还有更大的势力支持。他低头沉思片刻,对赵峰道:“你立刻带一队人去青云山外围探查,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只需要摸清他们的据点和人数。另外,加强城内的巡查,尤其是府衙、粮仓和流民聚集地,绝不能再给细作可乘之机。”
“是!”赵峰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此时,城楼下传来一阵喧哗,高铭远俯身望去,只见几名百姓围在一辆马车旁,与侍卫争执不休。他皱了皱眉,走下城墙,刚靠近就听到一名老妇人的哭声:“我儿子是守军,昨天守城时没了,我就想看看他最后一面,你们怎么不让我过去啊!”
侍卫面露难色,见高铭远走来,连忙行礼:“大人。”
高铭远上前一步,扶住老妇人,声音温和:“老人家,我知道您难过,但战场还在清理,尸体需要统一处理,防止疫病传播。您告诉我您儿子的名字,我让人找到他后,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还会亲自送他回家安葬,好吗?”
老妇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高铭远诚恳的眼神,渐渐止住哭声:“高大人,您说的是真的?我儿子叫王二柱,是吕梁关的守军。”
“我记下来了。”高铭远让衙役记下名字,又对老妇人道,“您先回家等着,最多两个时辰,我一定给您答复。”老妇人点点头,在家人的搀扶下慢慢离开。
处理完此事,高铭远正要回府衙,却见周显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大人,刚才在城门口的流民里,有人塞给我这个,说是给您的。”
高铭远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三日后,西郊破庙,带供词来换你妻儿,否则……”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威胁的意味。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前兵部尚书竟知道他妻儿在徐州,还想用他们来要挟自己!
周显见他神色不对,连忙问道:“大人,怎么了?”
高铭远将纸条攥紧,指节泛白:“前兵部尚书抓了我的妻儿,要我用供词去换。”
周显脸色一变:“大人,这肯定是陷阱!他就是想拿到供词,然后杀人灭口!”
“我知道是陷阱,但我不能不管我的妻儿。”高铭远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三日后我去赴约,你暗中安排人手,在破庙周围埋伏,等我信号,一举将他们拿下。”
周显还想劝说,却见高铭远已经迈步走向府衙:“你先去准备,另外,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尤其是流民和将士们,免得动摇人心。”
周显无奈,只能点头应下。
回到府衙,高铭远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纸条上的字,心中满是愧疚——若不是他执意追查前兵部尚书的罪证,妻儿也不会陷入险境。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正在重建的城墙,拳头缓缓握紧:“前兵部尚书,这次我绝不会让你再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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