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鸡舍里便传来第一声公鸡打鸣,清越的啼声划破晨雾。
江锦辞缓缓睁开眼,窗外的微光正透过窗棂爬上炕沿。
身侧的小家伙还在熟睡,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
江锦辞轻手轻脚下了床,生怕吵醒他,推门时特意留了道缝,像只猫似的钻了出去。
刚转身,就见江母端着竹篾盘迎面走来,盘里三碗粥水冒着白汽,混着淡淡的米香飘过来。
两人差点撞个满怀,江母忙稳住盘子,嗔怪地瞪他一眼,把粥往桌上放时,竹碗与木桌碰撞出轻响。
“毛毛躁躁的,不是跟你说过,在家里不准跑么?”
“我没跑啊,” 江锦辞赶紧辩解,目光往里屋瞟了瞟,“就是怕吵着弟弟,急了点。”
“呦,这是肯改口叫‘弟弟’了?” 江母放下盘子,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带着欣慰打趣道,“以前不都叫‘烦人精’么?”
经历数个世界的江锦辞,演技早就刻在了骨子里了。
耳尖微红,别过脸看向墙角的水缸:“他…… 他最近不怎么哭闹了,不闹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你小时候哭的比他凶多了!” 江母伸手,用指腹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
“才没有!” 江锦辞梗着脖子反驳,“我才不会像他那样哭,我都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哭过了。”
“哦?” 江母拖长了调子,眼尾的笑意藏不住,“那昨天是谁哭着喊着,要把弟弟送人来着?”
“反正不是我。” 江锦辞嘴硬,却忍不住抠起了手指。
“是是是,咱们的辞哥儿长大了,不会哭鼻子了。”
江母笑着摇摇头,转身往江铁柱的房间走。没一会儿,就和披了件粗布短褂的江铁柱一起出来了。
江锦辞早已乖乖坐在桌前,背脊挺得笔直。
江铁柱看他这模样,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 这小子打从弟弟出生,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连 “爹” 都懒得喊,今天居然安安静静待着,没噘嘴耍脾气。
他很快想明白了:今天是阿辞的生日,也是送他去学堂的日子。
江铁柱看着儿子乖巧的侧脸,紧绷的嘴角悄悄松了松,目光在他手腕上停了停。
那串去年编的草绳还戴着,只是磨得快看不出原色了。他没说什么,径直坐下。
江母把粥碗分到两人面前,江铁柱端起碗,粗声说:“吃吧。”
江锦辞低头,见自己碗里除了稀稀拉拉的米粥,还卧着一颗圆滚滚的水煮蛋,蛋壳剥得干干净净,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白。
他猛地抬头看江母,又飞快转向江铁柱。
江铁柱放下碗,难得放柔了语气:“今天你生日,蛋是让你娘煮的。赶紧吃,吃完去喂鸡,一会儿我和你娘送你去学堂。”
“谢谢爹!” 江锦辞愣了愣,眼睛瞬间亮了,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露出两颗刚换不久的小虎牙。
江父声 “爹” 喊得心头一暖,端起碗 “咕噜咕噜” 把粥喝得精光,嘴角偷偷扬起一丝笑意。
他把碗底剩下的水煮蛋夹到江母碗里,江母立刻用手盖住碗,眉头微蹙,不赞同地看他。
江父瞪了她一眼,江母只好把手移开,望着碗里的蛋,眼圈有点红 —— 丈夫天天下地,肩背早就累出了毛病,这蛋本该给他补身子的。
“我吃好啦!” 江锦辞放下碗,声音脆生生的。
“嚷嚷什么,吃好了就去喂鸡!” 江父板起脸,语气却没多少严厉。
“好嘞!” 江锦辞一蹦一跳地往外跑,跑到门边却停住了,蹲在门槛后,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铁柱哥,这蛋你吃吧,” 江母见儿子走了,赶紧把蛋夹回江铁柱碗里。
“你天天下地干重活,可不能缺了营养。”
江铁柱又想瞪眼,可看着妻子泛红的眼眶,硬是把话咽了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筷子把蛋分成两半:“一起吃。你操持家里,还要奶孩子,也缺不得。”
江父把半个水煮蛋含在嘴里细细品味,直到蛋黄糊满整个口腔,这才喝了口粥水咽了下去。
“阿辞又长高了,得重新给他做一身衣服了。”江父咂吧着嘴里水煮蛋的余味,开口道。
“要不再等等?我看着还能再穿一年….”江母微微皱眉,有些不赞同。
“不行。” 江铁柱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阿辞去了学堂,不能被人看不起。再说,以后狗剩长大了,也捡阿辞的旧衣服穿。”
“应该不会被看不起吧?” 江母犹豫道,“学堂里都是附近村子的娃,大家穿得都差不多。而且孩子长得快,做了新的,说不定没一年又小了……”
“这事听我的。” 江铁柱拍了板,声音沉了沉,“之前停了阿辞的水煮蛋,已经委屈他了,衣服上不能再省。”
““可那都是为了卖钱给他上学堂用…才停的......”江母的声音低了下去。
“怪我没本事。” 江铁柱捏紧了筷子,指节泛白,“以后我的水煮蛋也停了,拿去换钱。阿辞再过几年该娶媳妇了,聘礼也得慢慢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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