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带着哭腔的几个字,狠狠扎进孟昭南的耳朵里。
嗡的一声,她脑子里所有纷杂的思绪,都在这一刻被撞得粉碎。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周围的声音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背景噪音。
她的视野里,只剩下张兰那张因惊惶而扭曲的脸。
“你说什么?”孟昭南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她自己都没听出来那是自己的声音。
张兰抓着她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通讯员那边传出来的!说是在黑瞎子沟那边,遇到了硬茬子,打起来了!”
站在一旁的陈师长脸色骤变。
他刚才还洋溢着喜悦的脸,瞬间就罩上了一层寒霜。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后勤张部长,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张兰面前,声如洪钟:“胡说八道什么!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师长!”张兰被他吼得一哆嗦,眼泪直接就下来了,“是真的!小余她男人是警卫连的,刚才去通讯室送文件,亲耳听见的!电台里断断续续的,就说……就说交火了,情况很不好!”
陈师长二话不说,转身就朝外大步流星地走去,嘴里已经开始下达命令:“老张!马上通知所有干部,指挥部紧急会议!警卫连!一排跟我去指挥部,二排三排封锁营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出!”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杀伐气,整个蘑菇房里刚刚还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战士们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个个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刚才的喜悦和干劲被一种巨大的恐慌所取代。
孟昭南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一寸寸收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没有哭,也没有瘫软在地。
在极致的恐惧中,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拔腿就跟上了陈师长的脚步。
“嫂子!您去哪儿啊!”李根在后面焦急地喊。
孟昭南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紧紧地跟在陈师长身后。
她要去指挥部。
指挥部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通讯兵戴着耳机,满头大汗地调试着电台,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呼叫猎鹰!呼叫猎鹰!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电台里,除了杂乱的电流声,没有任何回应。
陈师长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孟昭南就站在门口,她没有进去,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台不断发出噪音的机器。
她的手脚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黑瞎子沟……
她听陆砚池提过,那是整片山区里地形最复杂,林子最密的地方,连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都不愿意轻易涉足。
刘建军把他们引到了那里?
张兰说,是遇到了“硬茬子”。
刘建军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
“报告!”一个参谋军官拿着一份刚收到的电报,快步走了进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念!”陈师长停下脚步,声音嘶哑。
“师部转各单位。”参谋官清了清嗓子,念道:“今日上午九时许,我师搜捕梯队于黑瞎子沟一带,遭遇一伙不明身份武装人员伏击。对方人数约五至七人,持有制式武器,训练有素。搜捕梯队指挥员陆砚池同志为掩护主力突围,率领三名侦察兵,将敌引向东北方向……”
参谋官的声音顿住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才继续念下去。
“……目前,陆砚池同志与所率领的小队,已失联超过两小时。搜救命令已下达,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们。”
孟昭南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不明身份武装人员?
这不是刘建军的个人报复。
这是有预谋的,一场针对搜捕队的伏击。
她口袋里那块刻着“青川”的铁牌,瞬间变得滚烫。
还有陈师长之前提到的,那张被烧毁的“工程结构图”……
所有的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刘建军不是逃犯,他是一个诱饵。而他背后,还藏着一股更可怕,更神秘的力量。
“马上组织第二搜救梯队!让侦察营和一营剩下的部队全给我压上去!带上最好的装备,带上军犬!”陈师长双目赤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两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他们的人!”
“是!”
指挥部里的人员飞速地运转起来,一道道命令被下达,整个营区都陷入了一种临战前的紧张氛围。
孟昭南被人群挤到了门外。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才没有让自己滑倒在地。
她该怎么办?她能做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混乱的大脑重新开始思考。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形成。
她转身,逆着人流,快步往家的方向跑去。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她反锁上门,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闪身进入了空间。
她没有去看那条金光闪闪的悬赏,而是直接点开了【交易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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