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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徐书彦病了一段时日,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他开始记恨自己,记恨退掉这门婚事的所有人,包括亲生母父,对他们的关心视而不见。
徐父总觉得儿子过一段日子,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会放下的。
而你则觉得一身轻松,成天围着商铺打转,攒下钱赎回了当初卖掉的云楼,准备尝试经营酒楼生意。
祝枝自然支持你,给你投了部分钱,你也没忘偷偷同好友说起退婚之事。
很快,祝意从自家阿姐那儿得知了此事,脸上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险些溢出来。
忙活大半月,祝意跟着祝枝在你身边就打转了一半的日子,几乎是隔一两日便出现。
后来祝枝不愿再给自家弟弟打掩护,少年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那双眼总是澄澈纯真,你一直将他看作没有血缘的弟弟,未曾想歪过。
对待亲人,总是包容宠溺的,一时忘了掌握那个度。
祝意水汪汪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你,一脸喜爱和崇拜,你一下子联想到了小时候养的一条毛茸茸的小狗。
因此,你总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说些哄人的好话。
殊不知,少年在一日又一日的好话中越陷越深,等待着时机向你表明心意。
绣衣楼新进了一批货,祝意挑了几匹合适的,亲自送到云家。
那日下着迷蒙的细雨。
你只觉得他是少年心性,大老远跑过来,仅仅是为了送布匹和阿姐传达的话。
你亲自站在巷口接人,撑着水墨色的油纸伞,小心地将人扶下马车,忍不住念叨几句,“你可真是任性,偏偏要自己跑一趟,小心受了风寒,阿枝还得找我麻烦!”
唔……同雾青姐姐撑同一把油纸伞了! ?????
脸上藏不住羞涩的少年偷偷往里靠,闻言抿了抿唇,飞快认错但日后不改,“阿姐不会说什么的,我自己心中有数,怕受风寒的话,雾青姐姐收留我避下雨……”
他想上云家拜见一下,看看心上人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油纸伞往祝意那儿倾斜,你没好气道:“我叫人备了姜汤,待会儿你可不许嫌辣,老老实实喝完。”
少年“哦”了一声,悄悄攥住你的衣角,眼里满是期待。
不远处的的檐下,大病初愈的小公子望着两人亲昵得如同一双璧人的身影,淡色的唇被咬红,眼里尽是嫉妒与阴翳之色。
他是不会将未婚妻让给任何人的!
哪怕被讨厌了,用尽不光彩的手段,他也要留住你。
人和心,总要留住一样。
祝意的拜访很突然。
为避雨免了寒气入体,云父在房中未曾迎客,只听说对方是个容貌秀美的少年,是祝家之子。
什么事需要人亲自过来一趟呢?
他疑心已起,叫你过来问话。
云父没有开门见山问起祝意之事,而是提起了别的,“说来我许久未曾见过书彦那孩子了,你近日总在外头忙,可去过徐家问过未婚夫的情况?”
你哪知晓,心虚地编了个借口,“他或许是病了,才没来看爹爹。”
云父见你言辞模糊,语重心长道:“书彦一向身子康健,不知病得可严重,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去探望一下,关心几句?”
“难道还要爹爹我替你上门?”
顶着云父操心的脸色,你连忙应下,立刻叫人备礼上门探望。
大半个月没来徐府了,一是没脸见徐姨,二是担心小公子和徐姨父的挤兑。
你带了些上好的茶叶给徐涟,正好她今日休沐在家,沏了一壶品尝,还与你手谈一局。
徐涟嘱咐道:“云徐两家成不了亲家,雾青便不认我了不成?有空多来看看我,年纪大了,总念旧……”
她下完最后一枚棋子,输赢已定,姜不如老的辣,“我赢了,作为彩头,雾青替我这个做母亲的去看看书彦吧,你们做不成妻夫,难不成情谊都断了,老死不相往来了?”
你羞愧地低下头,“徐姨,我知错了……日后定常来看您,书彦亦是我的亲人,不会说断就断的。”
徐涟挥了挥手,“你去吧,我有些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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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书彦从雨幕中回来,淋湿了小半衣衫,沐浴后换了身素衫,身上还冒着湿热的水汽,脸颊泛红,显得人影单薄如凋谢的荷花枝,只余那一点颜色。
你过来时,桌上摆了碗姜汤,冒着热腾腾的雾气,眉眼清冷的少年丝毫没有喝的意思。
侍从退下,屏风外的内室只余你二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
徐书彦的眼里没什么情绪,只是淡然地看向你,像是等你开口说明来意。
退婚前,私下两人闹得实在难堪。
你将一些治伤寒的药推过去,张口不提自己的关心,“我代替爹爹来探望你,你的病好些了吗?”
徐书彦没吱声,只是端起那碗姜汤,皱着眉小口喝。
想到什么,你厚着脸皮道:“那个……爹爹的病受不得刺激,退婚之事被我瞒着,若是可以,你能否如往常一般去看望他?一月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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