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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弦月一如当初卿如许在他怀里死去时,无措地紧紧抱住她,心口一点点泛开疼意。
他传了消息给洛青水。
可在那之前,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林茉在他怀里痛得死去活来。
少女苍白着脸,眉头紧皱,眼角冒着泪,不停地说着,“好疼……头疼死了……”
“帮帮我……求你……”
南弦月听不得死这个词。
她已经在他面前死去过一次了,他不想失去第二次。
他眼睫颤了颤,将人抱起,一步步走向那处灵泉,踏入水中。
青年眼眸闪过一丝挣扎,看向捂着脑袋,向他求助的少女,轻轻拽开她的手,将人抵在光滑的石壁上,缓缓凑过去,低头吻住了她。
至纯至净的灵力可以暂缓一切疼痛。
林茉感觉到冒犯,实在又没力气推开他,难受之际,伸手抓住了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狐狸尾巴。
脑海中闪过什么画面,疼意褪去,她渐渐渴望那股温暖的灵力,反过去追逐。
南弦月却猛然推开她,眉眼潮红,狼狈地抽出她手里的尾巴,从灵泉落荒而逃。
林茉茫然地摸了摸唇角,不明白不是在治病么,他怎么突然发疯。
被占便宜的是她好么?
少女若有所思地回想着,方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
那好像并不属于她自己,可偏偏其中一方与她的模样有九分像,而那个少年,正好像极了南弦月年少时的模样。
看来两人相识在了情窦初开之时,还没见过什么世面,先一步坠入了爱河。
可她为什么会记得这个。
她是林茉,而不是对方的爱人卿如许。
林茉想不通,却也不打算问那只可怜的鳏夫,免得他误会更深,一辈子将她圈养在狐狸洞里。
她好奇,想知晓是否还会有更多的记忆等着她。
只有弄明白了她不是替身,而是正主,才能坦然地留在此地,和一只妖怪待在一起。
十几岁稚嫩的少女,不会明白这段跨越种族和生死,纠缠百年之久的人妖之恋,充满了爱和等待的痕迹。
她更像是一个旁观者,旁观其的爱与恨,痛苦却不分离的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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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水来了。
彼时南弦月亦恢复平日的冷寂面孔,诊脉时在一旁安静地等候,攥紧的袖子掩盖不了他的关心。
林茉身上的衣衫被他施法烘干,此刻有些松垮。
洛青水一边诊脉,一边悄悄打量着灵动稚嫩的少女,即便事先被好友交代过,仍旧露出了没见识的目光。
他没见过少女时期的卿如许,百年过去,痴情的狐狸还在守候他的爱人,让妖唏嘘。
在洛青水看来,只有八分像的林茉,大概率是卿如许的转世了。
除了卿如许,南弦月不会对别人动心在意分毫。
这世间有转世续缘一说,便是对这种痴情之妖的一种恩赐。
洛青水诊了半晌,没摸出什么来,只觉得有些奇怪,她体内似乎有股灵契的气息。
不确定的东西,不敢妄下定论。
他松开手,对着南弦月摇摇头,只交代他小心照顾。
南弦月送他离开,转身回望,林茉已然困得趴在毛毯上睡着了。
他恍然想着,年少的卿如许对他来说已然有些模糊了,她的心思,他有些猜不透,所以才一直守着距离,不敢太过亲近。
十几年的夫妻相伴,可偏偏只有年少时隔着十年光阴,相识定情只有一月之久。
那时,他亦是如此为她治病,小心照料着她。
这回,他的身份不再是可以被随意设计丢弃的小狐狸,而是她前世的夫君,是有着光明正大身份。
对于没有记忆的林茉来说,他只是一个有着妄想症,胡言乱语的鳏夫。
南弦月认为自己可笑又悲凉,一句等候将他困在了百年时光里,画地为牢。
再次重逢,她什么都不记得,他只能像个病态的可怜虫跟着她。
其实,他亦只是六百多岁,需要伴侣疼爱陪伴的小狐狸。
……
后来的日子,南弦月跟在年轻的爱人身后照料着,任劳任怨,尾巴给摸,耳朵给rua,只是从不近身靠近。
即便眼皮艳丽,唇角咬红,指骨青筋明显,他亦守着矜持。
在林茉成为卿如许之前,他不会碰她,再渴望委屈都不行。
他要将干净的身体和心交给完全的爱人。
她残缺的一部分,于他而言,都不是纯粹的爱意。
林茉坐在青丘的湖边垂钓,脱了鞋,光着粉白的脚丫子,地上有些湿。
方才下了一点小雨。
一只手握着鱼竿,一只手还不忘rua着漂亮蓬松的狐狸尾巴。
南弦月坐在她旁边,安静地垂眸为她剥橘子,喂青提,那只手赏心悦目,宛如白瓷润玉。
林茉这段日子陆陆续续地想起来一些过往。
她的前世——卿如许是一名捉妖师,却违背祖训与一只九尾狐相恋,一人一妖暗偷款曲。
一次梨水渊的妖兽潮,卿如许险些葬送性命,南弦月将人带回,以断尾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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