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偃师城夜漏杀机
偃师城的城门在暮色中半掩着,吊桥铁链的锈痕被灯笼照得如同凝固的血痂。守城的兵卒斜倚着矛杆打盹,腰间的刀鞘磨得发亮,却连刀镡上的铜绿都懒得擦拭——这地界挨着嵩山,三教九流往来如织,兵卒们早练就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本事,只要不闹出人命,谁也不愿招惹那些腰悬刀剑的江湖客。
孤鸿子勒住马缰时,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惊飞了檐角的夜鹭。他抬头望了眼城头的匾额,“偃师”二字被风雨侵蚀得边角模糊,倒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清璃已翻身下马,指尖在城门内侧的砖缝里捻了捻,低声道:“砖缝里有硝石味,最近有人在这里试过火药。”她晃了晃指尖的灰黑色粉末,“是百晓堂特制的‘霹雳粉’,遇水会凝结成块,这种痕迹至少是三天前留下的。”
玉衡的冰棱剑不知何时已归鞘,她正盯着城门旁的布告栏。那张泛黄的布告上,用朱笔圈着十几个名字,最上头的“孤鸿子”三个字被人用墨点了个黑圈,旁边还添了行小字:“携倚天剑者,赏千金,封万户侯。”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刻意为之的拙劣——显然是想激怒他。
“官府的手笔没这么糙。”孤鸿子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闻声赶来的店小二,“百晓堂想借官府的名义逼我们现身。”他的指尖无意拂过马鞍,那里还残留着落马坡的血腥味,三气内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比白日里更显圆融,丹田深处仿佛有团暖玉在微微发烫,这是“三气圆融”境界提升后的征兆,系统那道模糊的提示音仿佛化作了实质的暖流,让他对周遭的气息感应愈发敏锐。
店小二是个留着山羊胡的干瘦老头,接过缰绳时,指节处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银光。清璃的软鞭如影随形,鞭梢精准地缠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寒意:“老人家藏在指甲缝里的‘透骨钉’,是想送给我们当见面礼吗?”
老头脸色骤变,随即又堆起谄媚的笑:“姑娘说笑了,小老儿这是修马蹄时不小心蹭的铁屑。”他手腕急转,想挣脱软鞭,却发现那鞭梢如同生了根,越收越紧,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玉衡已走到布告栏前,指尖在“孤鸿子”的名字上轻轻一叩。青砖应声而裂,朱笔写的黑圈化作粉末簌簌落下:“百晓堂的人既然敢在城里布网,就不会只派个跑腿的。”她的目光扫过街角的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青衫的书生,正低头品茶,食指却在茶杯边缘打着奇特的节奏——那是百晓堂传递信号的“三轻两重”暗语,与摇光的罗盘玉佩颤动频率如出一辙。
孤鸿子突然抬手按住清璃的软鞭:“放他走。”他看向那老头,“回去告诉你们堂主,想要倚天剑,明日午时,嵩山脚下的三圣祠见。”老头如蒙大赦,踉跄着跑向巷尾,消失在夜色里。清璃不解道:“就这样放他回去报信?”
“不放他走,怎么知道剩下的六颗‘星’藏在哪里?”孤鸿子望着书生所在的茶馆,“摇光是北斗第七星,剩下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六位堂主,至少来了三位。”他特意加重了“玉衡”二字,看向身旁的玉衡,“百晓堂用你的名字做堂主代号,看来早就把你视作眼中钉。”
玉衡的眸色冷了几分,冰棱剑在鞘中轻轻嗡鸣:“当年我在冰崖练剑时,曾杀过一个擅闯禁地的百晓堂探子,想来他们还记着这笔账。”她抬头望向茶馆二楼,青衫书生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杯底压着半张写着波斯文的纸条。
清璃拾起草纸,眉头微蹙:“又是波斯文。‘月出东峰,龟甲现形’,这说的是玄武龟甲?”她忽然想起摇光的话,“难道玄武龟甲藏在嵩山的东峰?”
孤鸿子接过草纸,指尖抚过字迹,忽然想起怀中的玉符与圣火令。那玉符上的波斯文与这纸条上的笔迹极为相似,只是更为古拙。三气内力顺着指尖注入草纸,纸上竟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组成一幅简略的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上,有三颗星亮着红光——天枢、天权、开阳。
“这是百晓堂的‘聚星令’。”孤鸿子将草纸凑到灯笼下,星图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亮红光的三颗星,就是已到偃师城的堂主。他们在召集人手,明日午时在三圣祠设伏。”他忽然冷笑一声,“倒是省了我们找他们的功夫。”
三人走进客栈时,大堂里竟空无一人。八张方桌擦得锃亮,墙角的酒坛排列整齐,连掌柜柜台后的算盘都停在“三七二十一”的档位,显然是被人刻意布置过。清璃的软鞭拖在地上,在青砖上划出细碎的声响,回音在大堂里荡开,竟有七处不同的回响——说明有七个暗阁藏在暗处。
“七处暗阁,对应北斗七星。”玉衡走到柜台前,拿起算盘上的一颗算珠,那算珠竟是用精铁打造,中空处藏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算珠里的‘龙须针’,见血封喉,百晓堂倒是舍得下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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