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意站在厅中,指尖还残留着昨夜药粉的涩意。她低头看了眼掌心,那层青痕早已被水洗去,可气味却像钻进了皮肉里,挥之不去。外头天光刚透,侯府正门已清扫干净,连地砖缝里的血渍都被人仔细擦过,只余一点暗红在石纹深处。
脚步声从廊下传来,太监总管捧着明黄卷轴走近,身后跟着两名内侍。江知意没动,目光落在那卷圣旨上。她记得昨夜萧砚踩住裴相头顶时说的话——“是为了等一个能共谋天下的人”。那时她以为那是权谋的开场,现在却不确定,这场婚事究竟是收尾,还是真正开始。
“江氏知意接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晨静。
她没立刻跪下。萧砚从侧厅走出,玄色长袍未带纹饰,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挺拔。他越过众人,亲自走到她身侧,接过圣旨展开,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臣,萧砚,迎娶江氏知意,结发同心,生死不弃。”
江知意抬眼看他。他没看圣旨,只看着她。
风从廊外卷进来,吹动他袖口的银线暗纹。她忽然想起初见那日,他在堂上咳着血,被所有人当作废人。如今他站在这里,不是靠伪装,也不是靠她救活的命,而是以镇北侯世子的身份,亲手将一道婚约,从暗处翻到了明面。
她终于跪下,双手接过圣旨。
太监笑着道:“陛下亲批,今日便算正礼,世子妃之位,再无争议。”
江知意没应,只将圣旨捧在手中。纸面微凉,墨迹未干。她不是不知这道旨意的分量,可她更清楚,若萧砚仍只想留她当个幌子,大可等风头过去再补个仪式。不必赶在今晨,不必当着满府婢仆、隐卫亲随,亲手念出那句“结发同心”。
萧砚抬手,从袖中取出一支簪子。
玉质温润,翠色如春水浸透薄冰,簪头雕着半朵莲花,花心嵌着一粒极小的金珠。他指尖轻轻抚过簪身,低声说:“这支簪子,是我母妃二十年前备下的回礼。当年你母亲为救我父亲战伤,耗尽心血而亡。两家私下定下婚约,以簪为凭,若江家有女,便许配萧家嫡长。”
江知意呼吸一滞。
她记得老夫人将这支簪子交给她时,只说了一句:“好孩子,戴着。”那时她以为是怜她孤女身份,如今才知,那不是施舍,是延续。
萧砚上前一步,抬手将簪子插入她发髻。动作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发丝微动,玉簪稳稳立住,翠光映着她额前碎发,晃出一点温润的亮。
“我不是昨夜才决定的。”他声音低了些,“从你掀翻我茶盏那日,我就知道,这个人,只能是你。”
江知意没说话。她想起他咳血那晚,她逼他服下清毒丸,说“再瞒我,我就毒死你”。那时她以为自己是在威胁,现在才明白,那句话早就成了真——他的命在她手里,她的路也绕不开他。
她抬手摸了摸发间簪子,触感微凉,却像有热意从指尖蔓延上来。
就在这时,系统悄然浮现:【检测到双向命运绑定,情感共振强度达标,完成主线任务“达成合作”】。
紧接着,一行新字浮现:【解锁双人技能:“同心劫”——二人共承伤害,共享经验,生死相护,逆境翻盘概率提升50%】。
她心头一震。
这不是普通的技能升级。这是系统在告诉她,她和萧砚,已不再是单打独斗的医者与权臣,而是命运真正缠绕在一起的两人。她救他,不只是因为医者仁心,也不只是因为系统需要情绪值,而是因为——她已经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死。
她抬眸看他。他也在看她,目光沉静,像深秋的湖水,不起波澜,却能沉下一切。
“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她轻声道。
他嘴角微动:“从你敢当众说我装病那天,我就没打算放手。”
人群中有细微骚动。江知柔站在偏廊柱后,手里攥着一张请柬。那是昨夜府中匆忙赶制的,说是“补行婚仪,广邀亲眷”。她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皇帝竟亲自赐旨,更没想到,那支她觊觎多年的翡翠簪,会真的插在江知意的发上。
她记得自己也曾悄悄问过老夫人:“那支簪子,是不是传家宝?”老夫人只笑:“不是谁都能戴的。”
她当时不懂,现在懂了。
那不是谁都能戴,是因为它本就属于另一个名字。
她指尖用力,纸边割进掌心。请柬被她一点点撕开,从边缘裂到中央,再从中央撕成两半,又撕成四片。碎纸如雪,从她指间飘落,落在青砖上,被风卷着,贴住廊柱底端的雕花。
她没出声,也没上前。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江知意被婢女簇拥着,接过红绸披帛,看着萧砚亲自扶她起身,两人并肩立于厅前。
阳光正好,照在那支翡翠簪上,翠色流转,像藏着一段没人记得的旧誓。
一名婢女捧来铜盆,里面盛着清水,浮着两枚红绸裹着的菱角。这是“同牢礼”的前序,象征同食共命。江知意伸手要接,萧砚却先一步按住盆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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