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滩一战,梁山步军以少胜多,武松阵前力敌关胜不落下风,消息传回山寨,顿时欢声雷动。聚义厅前杀猪宰羊,大摆庆功宴,酒肉的香气混合着豪迈的笑语,驱散了连日来的紧张气氛。
武松被众好汉簇拥着,一碗接一碗地喝着敬来的酒水。他本不喜这等喧闹,但今日大胜,又见弟兄们如此热忱,倒也来者不拒。烈酒入喉,化作一股暖流,冲刷着连日征战的疲惫,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只是那双眼眸,在酒意氤氲中,依旧锐利,偶尔掠过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
潘金莲没有去参加前厅的喧闹。她独自留在精舍,将武松染血战袍仔细浆洗干净,又将他那口饮血的朴刀擦拭得寒光凛冽。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欢呼,她的心却始终悬着,直到看见武松被宋万搀扶着,带着一身酒气却步伐稳健地回来,那悬着的心才算落定。
她连忙上前,替他解下沉重的甲胄,又端来早已备好的醒酒汤。武松接过碗,一饮而尽,目光落在她忙碌的身影上,带着一丝酒后的朦胧与温和。
“今日……辛苦你了。”他声音有些沙哑。
潘金莲摇摇头,看着他虽带醉意却难掩疲惫的面容,轻声道:“叔叔平安回来就好。”
武松在榻边坐下,揉了揉眉心,忽道:“那关胜……确是条好汉。刀沉力猛,名不虚传。”他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棋逢对手的慨然,而非单纯的敌意。
潘金莲默默听着,她知道,能让武松说出这番话的人,绝非凡俗。
“朝廷……不会就此罢休吧?”她犹豫着问道。
武松眼神瞬间恢复清明,冷哼一声:“童贯老贼,岂会甘心?关胜虽退,不过是折其先锋。大军在后,真正的恶战,恐怕才刚刚开始。”
他的预感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庆功宴的喧嚣尚未完全散去,次日清晨,探马的急报便再次打破了梁山的宁静。
聚义厅内,气氛比昨日更加凝重。
“哥哥,各位头领!”神行太保戴宗一身风尘,声音急促,“关胜败退后,与后续兵马汇合,驻扎在五十里外的高唐州。同时,东京殿帅府太尉高俅,已奏请朝廷,调派双鞭呼延灼率连环马军五千,霹雳火秦明率青州兵马三千,又从各地抽调精兵,合计三万大军,由高俅之子,高廉为监军,不日便将抵达,与关胜部合兵一处,号称五万,欲水陆并进,一举踏平我梁山!”
“双鞭呼延灼?连环马军?”
“霹雳火秦明?”
厅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这些皆是威震一方的名将,其麾下兵马更是朝廷精锐!尤其是呼延灼的连环马军,人马皆披重甲,以铁索相连,冲锋起来如同移动的城墙,势不可挡,乃是步兵的噩梦!
宋江脸色阴沉,吴用羽扇轻摇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高俅老贼,这是要将我梁山置于死地啊!”赤发鬼刘唐怒道。
“五万大军……还有连环马……”李逵挠着头,虽不怕,却也知形势严峻。
武松握紧了拳头,眼中战意更盛,却并未贸然请战。他知道,面对如此阵仗,已非单凭勇武可以应对。
吴用沉吟良久,缓缓开口:“哥哥,敌军势大,尤其连环马,乃我心腹之患。硬拼绝非上策。为今之计,需避其锋芒,挫其锐气,寻其破绽,分而击之。”
他目光扫过众头领:“水泊是我梁山屏障,可令阮氏兄弟、李俊、张横张顺等水军头领,多设障碍,依托港汊芦苇,袭扰其水师,令其不得安生,延缓其合围进度。”
“步军,”他看向武松、林冲等人,“需加紧操练,尤其是应对骑兵之法。可多备绊马索、铁蒺藜、长枪拒马。武松兄弟昨日与关胜交手,可知其用兵特点,步军防御,可多倚重兄弟。”
武松抱拳沉声道:“军师放心,武松省得!”
“至于马军,”吴用又看向卢俊义、董平等,“卢员外,董平兄弟,你二人乃我梁山马军支柱,需密切配合,寻机出击,专攻其薄弱环节!尤其是那连环马,必有破解之法,需细细琢磨!”
卢俊义等人齐声领命。
“此外,”吴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敌军来自各方,将领之间,未必和睦。那高廉乃纨绔子弟,为监军,呼延灼、关胜等宿将岂会心服?此或可为我所用!”
宋江闻言,神色稍霁,点头道:“学究所言极是!诸位兄弟,大敌当前,正需我梁山上下同心,共御外侮!传令下去,即日起,各营加紧备战,加固寨栅,囤积粮草滚木!哨探加倍,务必掌握敌军一举一动!”
“谨遵哥哥号令!”众头领轰然应诺,杀气盈霄。
会议散去,武松回到精舍,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凝重。潘金莲见他神色,心知不妙,轻声询问。
武松将敌军压境之事简要说了一遍。
潘金莲听得脸色发白,五万大军,名将云集,这……这如何抵挡?
“叔叔……”她声音带着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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