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讲道,薪火相传,正道气象为之一新。然林枫心知,此不过权宜之计,根源未除,三界难安。就在他于伏魔殿中推演天机,欲寻那“万秽之源”本体踪迹之际,一股源自东方、极其隐晦却同源而更显古老的邪恶气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猛地触动了他的灵觉。
“东海……”林枫目光穿透虚空,望向那云水尽头。此番感应,比西海龙宫、哭丧戈壁、乃至北冥之海都要清晰、强烈数倍!那气息并非散逸,而是如同一个巨大的心脏,在缓慢而有力地搏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污秽与死寂。
他立刻召来玄诚子真人及几位核心长老,言明此事。
“东海广袤,自古多秘辛。若论至阴至邪、能藏匿此等污秽之源之地,恐怕唯有那传说中的‘归墟’了!”一位须发皆白、专研海外地理的长老沉声道。
归墟!传闻中位于东海之极,乃万水汇聚之地,亦是无底之深渊,吞噬一切,连光线都无法逃脱,是连真仙都不愿轻易涉足的绝地中的绝地!
“看来,这便是其一处重要的藏身之所,甚至可能是其本体封印之地!”林枫眼神锐利,“我必须前往一探。”
“道尊三思!”玄诚子真人面露忧色,“归墟凶险,亘古流传,乃天地漏洞,法则混乱之地,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灭之下场!不若从长计议,集结各派之力……”
林枫摆手打断:“掌门,时不我待。那物气息正在苏醒,若待其完全复苏,恐集结众生之力亦难抗衡。我身负混沌,或可克制其污秽,此乃天命,亦是我道之责。”
他心意已决,众人知无法阻拦,只能再三叮嘱小心。
林枫并未多做准备,只将状态调整至巅峰,便悄然离了茅山,身化一道混沌遁光,直射东方沧海。
越是深入东海,天地间的灵气便越是稀薄、混乱。海水颜色由湛蓝逐渐变为深黑,天空阴霾低沉,不见日月星辰。寻常飞鸟海兽绝迹,唯有某些适应了这死寂环境的诡异生物在深海中游弋,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循着那邪恶气息的指引,林枫飞行了七天七夜,终于抵达了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海域。
此地海水完全静止,如同凝固的墨玉,不起丝毫波澜。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没有风,没有声音,死寂得让人心悸。而在视野的尽头,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缓缓旋转的黑色旋涡,占据了整个海平面!那旋涡深邃无比,仿佛连接着宇宙的终点,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连空间都在其边缘扭曲、塌陷!
这便是归墟!而那搏动着的、精纯而古老的“万秽之源”气息,正从那旋涡的最深处,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林枫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混沌内天地在微微震颤,并非恐惧,而是一种遇到宿敌般的警惕与战意。连“斩龙”古剑与“弑龙枪”也自发地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悬浮于归墟边缘,凝视着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寻常手段,恐怕尚未靠近,便会被那混乱的法则与吞噬之力撕碎。
“便以这归墟污秽,试我混沌净世之道!”林枫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他并未直接冲向旋涡,而是双手掐诀,周身混沌道域全力展开,与这片死寂天地的混乱法则开始对抗、融合!
“混沌初开,万法归元!此地污秽,当以混沌洗之!”
他低喝一声,体内混沌内天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那开天辟地、演化万物的道韵被他激发到极致!他不再是将内天地力量局限于自身或小范围,而是尝试将其道韵,投射、覆盖向这庞大的归墟区域!
这是一个极其疯狂的举动!等于要以一人之道,去净化、去“覆盖”这天地生成的绝地!
刹那间,以林枫为中心,灰色的混沌之光开始蔓延!光芒所过之处,那死寂的、凝固的海水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开始微微荡漾;那昏黄的天空,也被渲染上了一层混沌的色泽;甚至连那归墟旋涡散发出的吞噬之力,在接触到混沌道韵后,都出现了一丝凝滞!
归墟,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打破永恒死寂的石子!
然而,这番举动,也彻底惊醒了那沉睡于归墟深处的存在!
“吼——!”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贪婪的恐怖嘶吼,自归墟旋涡的最深处炸响!这吼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震荡灵魂,冲击法则!整个归墟海域猛地沸腾起来,那巨大的黑色旋涡旋转速度暴涨,吞噬之力增强了十倍不止!
紧接着,那旋涡中心,无尽的污秽与黑暗能量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尊无法形容其具体形态的、由无数扭曲规则、负面情绪、世界残骸堆积而成的恐怖巨物!它没有固定的形体,时刻在变幻,时而如溃烂的星辰,时而如哭泣的巨脸,时而如纠缠的肠脏……其散发出的邪恶与混乱,远超林枫以往遇到的任何敌人!
这便是“万秽之源”的一具重要显化之身!或者说,是其本体延伸出的一个巨大肿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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