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救了我?!”
玉笋的质问,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溶洞凝滞的空气里,也扎在柳青源的心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只有玄真子痛苦加剧的痉挛和压抑不住的嗬嗬声,如同濒死野兽的悲鸣,撕扯着人的神经。下游水声哗啦,追兵入水的声响如同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静心那疯狂的嘶吼,穿透水幕岩壁,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尼姑…令牌…死!”
柳青源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脸上的急切、激动,如同被寒潮瞬间冻结,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灰败和痛苦。他浑浊的眼中翻涌起滔天的巨浪,那是被岁月尘封却从未愈合的伤疤被血淋淋撕开的剧痛。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佝偻下去,破旧的衣衫在石门流转的微弱金光下,显得无比萧索凄凉。
玉笋的心也沉了下去。猜疑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越收越紧。他不回答…是默认了吗?当年悬壶谷的惨剧…他真的…
“呃啊——!”玄真子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他体表的暗红纹路如同烧熔的岩浆,疯狂地鼓胀、流动,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火蛇在窜动!惊人的高温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身下的岩石发出细微的“噼啪”开裂声!七窍之中,竟有细细的血线蜿蜒流下!他的生命,如同狂风中的残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道长!”玉笋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所有的猜忌、恐惧在这一刻被更强烈的、撕心裂肺的痛楚淹没!她不能看着他死!不能!
就在这时,柳青源猛地抬起头!他眼中那翻涌的痛苦被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取代!他死死盯着玉笋,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濒死野兽的低吼,压过了玄真子的惨嚎和洞外的喧嚣:
“先救人!!”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地上如同火炭般燃烧的玄真子,眼中是血红的焦急:“谷主…信你!!”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托付。
谷主信你!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玉笋耳边!谷主…那个记忆中慈祥又威严的老人…他信我?信什么?信我这无意中画出密钥的涂鸦?还是…信我这个人?
没有时间思考了!
玄真子的惨嚎陡然拔高,身体剧烈抽搐,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下游的水声已近在咫尺,静心那“死!”字的尾音带着水花飞溅的声响清晰传来!
玉笋眼中的挣扎化作一片血红的决绝!她猛地将手中紧握的油纸包——那浸水的涂鸦残页和散发着幽幽蓝绿荧光的靛蓝布帕,狠狠塞进柳青源僵在半空的手中!
“快!”她嘶声喊道,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水渍滚落。
柳青源接过油纸包的瞬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那属于悬壶谷长老的沉稳与精准瞬间回归!他不再看玉笋,也仿佛屏蔽了洞外的一切喧嚣,所有心神都凝聚在手中的图钥与眼前的石门之上!
“哗啦!”他抖开油纸,将那张描绘着藤蔓星图的涂鸦残页迅速平铺在地,又将那块浸染玄真子鲜血、散发着荧光的靛蓝布帕精准地覆盖其上!布帕上的血纹藤蔓与涂鸦的墨线在荧光与金光(石门)的映照下,形成一幅动态的、立体的星路秘图!
柳青源枯瘦的手指如同穿花蝴蝶,沿着血纹与墨线的交汇节点飞速移动,口中念念有词:“天枢主生,位在勺端…血引藤缠,气贯璇玑…地火隐于权柄…玉衡定枢,开阳启明…摇光…摇光为匙,阴阳交汇之机!”
“顺序: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石门中心的北斗凹槽!
没有丝毫犹豫!他一把扯下靛蓝布帕(百草淬)的一角,在玄真子肩头那恐怖伤口边缘,蘸取了一颗滚烫的、带着暗红光泽(蕴含业火)的血珠!
第一步!天枢凹槽!
蘸血的布角精准点入那最大的凹槽!
“滋——!”
血珠触及凹槽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响!凹槽内金光骤亮!与之对应的石门纹路仿佛被注入了活力,金光流转速度陡增!
玄真子身体猛地一挺,发出一声更凄厉的惨嚎,体表红光暴涨!
第二步!天璇!
布角再蘸血,点入!
金光再亮!流转更快!石门发出低沉的嗡鸣!
玄真子身上的红光几乎要透体而出!痛苦翻滚!
第三步!天玑!
点入!
轰隆——!
溶洞深处,传来沉闷的巨响!仿佛地龙翻身!一道炽白刺眼、带着毁灭性高温的烈焰之柱,猛地从石门前方的地面一道巨大裂隙中喷薄而出!如同咆哮的白色巨龙,直冲溶洞穹顶!整个溶洞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热浪瞬间将空气炙烤得扭曲!
地脉之火!被彻底引动了!
第四步!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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