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外那慌乱远去的脚步声,并未让洞内的两人放松警惕。
玉笋和玄真子几乎是同时屏息凝神,侧耳倾听。那同息效应在此刻变得格外清晰,不仅能模糊共享对方的紧张情绪,甚至连听觉似乎都敏锐了一丝,能捕捉到风中传来的、更远处压抑的喘息和极低的交谈声。
不止一人。
“妈的…什么味儿…还带打嗝预警的?”一个粗嘎的嗓音压得极低,带着浓浓的困惑和恶心。
“别废话…像是目标…那蒜味…错不了…上头说男的重伤,女的右臂有异…”另一个较为阴沉的声音响起,“刚才那两声…是信号?还是陷阱?”
显然,那两声“警告嗝”虽然惊走了对方一时,却也阴差阳错地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和位置。来的,就是黑煞教的探子!
玉笋手心有些冒汗,下意识地攥紧了那根烧火棍。玄真子面色冰寒,强压下体内因重伤和剧毒而滞涩的内息,指尖微动,一缕极细微的地火之气在掌心艰难汇聚,却明灭不定,显然远未恢复到能对敌的程度。
就在这时,药室的破布帘子“唰”地被掀开,薛驼子顶着鸟窝似的乱发钻了出来,鼻子猛嗅几下,眼睛亮得骇人:“咦?方才那两道同频共振的蒜香嗝韵呢?何方高人施展的音波妙法?怎的停了?!”
玉笋:“…”
玄真子:“…”
“高什么人啊!”玉笋哭笑不得,压低声音急道,“是黑煞教的探子!被…被我们的嗝吓跑了一下,又围过来了!”
薛驼子一愣,侧耳听了听窟外动静,非但不慌,反而露出一种发现新大陆的狂喜:“竟是如此?!妙极!妙极啊!老夫就说,这同息之气辅以蒜香发酵,定有非凡妙用!竟能退敌于无形?!快!再打两个!”
玉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玄真子脸色更黑,让他主动打嗝,不如让他再去跳一次那口腐毒井。
窟外脚步声再次逼近,显然对方确认了无埋伏,准备强攻了。阴影之中,已有三四条黑影贴着石壁摸了进来,手中兵器闪着幽光。
“来不及解释了!”薛驼子猛地一拍大腿,眼神狂热地扫过旁边那口还没完全冷却的药缸,以及角落里剩下的半坛糖醋蒜,“小子!丫头!信我一次!跳回缸里去!”
“什么?!”玄真子失声,看着那缸依旧泛着油花和药渣的墨绿汤汁,如同看十八层地狱。
“快!想活命就听我的!”薛驼子语气斩钉截铁,已不由分说地抓起那半坛糖醋蒜,手法诡异地将剩余蒜汁连同蒜瓣一股脑全倒进了药缸底部仍在微燃的石灶里!
刺啦——!
一股更加狂暴、酸爽、呛人无比的浓郁白烟瞬间从灶口爆开,如同释放了一头味道的妖魔,顷刻间弥漫整个洞窟。
“咳咳咳!”连薛驼子自己都被呛得直流眼泪,却兴奋地手舞足蹈,“快!进去!运功!吸!大口吸!然后——给老夫狠狠地嗝!”
玉笋被那味道一冲,只觉得头皮发麻,但眼看敌人已至,玄真子又状态极差,把心一横,拉着僵硬的玄真子就往药缸里跳。
“噗通!”“噗通!”
滚烫的药液再次包裹全身,那刚加入的蒜汁被灶底余温一激,味道变得更加具有攻击性,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一个毛孔。
玄真子整个人都快窒息了,洁癖带来的精神伤害远大于肉体痛苦,身体绷得像块石头,道心摇摇欲坠。
“运功!引同息之气!”薛驼子在缸外大吼,“想象那蒜气是天地灵气,吸纳入腹,沉于丹田,与彼身交融共鸣!”
这说法简直离经叛道到了极点。但生死关头,玄真子也只能咬着牙,尝试运转那微弱的内息。玉笋早已照做,她心思单纯,反倒更容易接受这种“离谱”的指令。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两人功法同时运转,那无处不在的浓烈蒜味药气,竟真的被一丝丝牵引,顺着呼吸与毛孔纳入体内。更奇特的是,通过那已然建立的“同息桥梁”,这股霸道的气味能量竟在两人体内循环起来,每循环一周,就壮大一丝,且变得愈发“同步”。
缸外的黑煞教徒被这突如其来的浓烟呛得眼泪鼻涕横流,视线受阻,动作不由得一滞。
“搞什么鬼?!”
“小心毒烟!”
为首那阴沉声音喝道:“屏息!冲过去!杀了他们!”
就在此时,缸内的玉笋只觉得丹田一股气猛地膨胀,再也抑制不住——
“嗝————!!!”
一个前所未有的、洪亮悠长的、饱含了药苦、肉香、以及极致酸爽蒜味的嗝,如同号角般从她口中喷薄而出!
几乎在同一毫秒!
“嗝————!!!”
玄真子也无法控制地、打出了一个同样声势浩大、甚至因为带了点绝望和羞愤而更显“醇厚”的嗝!
两个嗝声完美同步,频率共振!
嗡!
那喷出的气流竟肉眼可见地扭曲了空气,混合着墨绿色的药气微粒,形成两道无形的、却味道感十足的冲击波,呈扇形朝着冲来的黑煞教徒猛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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