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后涌出的冰冷空气,带着陈腐的尘埃和那丝若有若无的檀香药味,如同某种古老巨兽的呼吸,吹得三人衣衫猎猎作响,心头俱是一凛。
那门缝后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唯有糖霜琥珀悬浮在半空,表面裂痕中黑红能量不安地流转,投下摇曳不定的、令人心悸的微光,勉强照亮门前一小片区域。
“喀啦…喀啦…”
那锁链拖曳的声音再次从黑暗深处隐约传来,时断时续,仿佛隔着极其遥远的距离,又仿佛近在咫尺,听得人头皮发麻。
“有…有人被锁在里头?”玉笋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抓紧了玄真子的衣袖。同息效应让她清晰地感受到玄真子同样紧绷的神经和沉重的戒备。
玄真子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冰凉,低声道:“跟紧我。”他另一只手虚引,那缕淡绿色的“苦寒蒜煞”再次浮现,如同黑暗中的一点鬼火,既是威慑,也是照明(尽管这照明带着味道)。
薛驼子却兴奋得两眼放光,哪里还有半分惧怕:“怕什么!听这锁链声,绑得结实着呢!说不定是悬壶一脉以前抓来试药的大妖或者魔头,正好让老夫研究研究!”他竟是一马当先,摸出火折子晃亮(火苗在阴风中摇曳不定),抬脚就迈入了那扇青铜门!
“前辈!”玄真子阻拦不及,只得拉着玉笋紧随其后。
一踏入青铜门,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便扑面而来。空气冰冷滞重,弥漫着更浓的陈旧药味、尘埃味,以及一种…极淡极淡的、仿佛铁锈混合着某种腐朽植物的腥气。那丝檀香反而几乎闻不到了。
脚下并非平整地面,而是铺着一层厚厚的、软腻的灰尘,踩上去悄无声息,却让人心里发毛。借着手头微弱的光亮,可见这是一条极为宽阔却低矮的甬道,四壁和穹顶都是粗糙开凿的岩石,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薛驼子像条猎犬般四处嗅闻,火折子照亮墙壁上一些干涸的、颜色可疑的污渍:“嗯…凝血草、腐骨花…还有迷神散的味儿…错不了,这里以前肯定是处理棘手‘药材’的地方!”
玉笋缩着脖子,眼睛努力适应黑暗,鼻子却忍不住抽动:“…好像…还有点烤糊了的芝麻饼味儿?”她总是能在任何环境下联想到吃的。
(喜剧要素:玉笋的黑暗菜单幻想)
玄真子却没她那么“乐观”。他的“苦寒蒜煞”对气息尤为敏感,他能察觉到,那淡淡的腥气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活物的…腐朽与死寂并存的气息。而那锁链声,自他们进来后,反而消失了。
甬道向前延伸,深不见底。两侧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人工开凿的小型洞窟,如同牢房。大多数空空如也,只有积尘和散落的碎骨。但偶尔有几间,里面似乎残留着一些无法辨认的、扭曲的金属支架和破碎的陶罐,罐壁上沾着黑紫色的干涸物。
这里不像药库,更像是一座…被遗忘的地底监狱和实验室。
越往深处走,那股诡异的腥气越发明显。糖霜琥珀的嗡鸣也变得越来越急促,表面的裂痕似乎在缓慢扩大,内里的黑红能量躁动不安,仿佛被什么东西强烈吸引,又本能地感到威胁。
(糖霜封源种 - 裂痕加深)
突然,玉笋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玄真子及时拉住她。薛驼子将火折子凑近地面。
那是一截断裂的、锈蚀严重的金属锁链,有成人手臂那么粗,断口处却极不自然,像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扯断的。
锁链延伸向旁边一个格外巨大的洞窟入口。
而那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腥气,正是从那个洞窟里散发出来的!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薛驼子深吸一口气,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率先猫腰钻了进去。玄真子将玉笋护在身后,指尖煞气凝聚到极致,紧随而入。
这个洞窟比外面那些大上数倍,内部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斗和破坏的痕迹。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被砸碎的石台,石台上固定着更多断裂的粗大锁链。四周散落着许多破碎的琉璃器皿和某种大型生物的、早已干瘪发黑的骨骼碎片。
而在洞窟最深处,靠墙的位置,竟然有一具盘膝而坐的人形骸骨!
骸骨身上的衣物早已腐朽成灰,骨骼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仿佛中了剧毒。它低垂着头,胸腔肋骨有多处断裂,一只手骨却死死抓着嵌在岩壁上的一根粗大铁钎,另一只手骨则向前伸出,指尖点地,似乎在临死前还在艰难地刻画着什么。
那锁链声…难道不是活物?是这骸骨搞的鬼?
薛驼子小心翼翼地靠近,火折子照亮那骸骨前方的地面。
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依稀可见一些凌乱的、深深刻入石地的划痕。
玄真子凝神看去,那些划痕似乎组成了几个模糊扭曲的古字,他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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