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破禁队成员集结完毕。算上林小邪,一共九人。除他之外,皆是青袍外门弟子,以周通为首,个个气息沉凝,装备精良。林小邪那身灰色杂役服在其中显得格外扎眼,但他神色平静,目光专注,仿佛周围的异样目光与他无关。
赵干长老扫视众人,沉声道:“古修洞府,机缘与凶险并存。禁制之威,尔等昨日已有耳闻。此行以探查、分析为主,非到万不得已,不得强行破禁。一切行动,听我号令!出发!”
命令下达,一行人离开营地,再次深入黑水沼泽。赵干亲自带队,两名气息深厚的执事弟子压阵,显示出宗门对此行的重视。
有了前次夜探的经验,林小邪对沼泽环境已不算陌生。他默默跟在队伍末尾,《敛息术》自然运转,气息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同时灵识保持在三丈范围,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队伍行进速度不快,领路的正是昨日发现洞府的那支队伍的幸存者。一路无话,气氛凝重。越往沼泽深处,瘴气越浓,脚下的淤泥也越发难行,不时有低阶毒虫妖兽袭扰,但在赵干和几位炼气中期弟子面前,构不成太大威胁。
约莫两个时辰后,领路弟子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被浓郁灰黑色瘴气笼罩、怪石嶙峋的山壁,声音带着一丝恐惧:“长老,就是那里!”
众人凝神望去。只见那山壁下方,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被扭曲的藤蔓和苔藓半掩着。洞口看似平常,但若用灵识感知,便能发现前方空间存在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能量壁垒!壁垒之上,隐约有淡灰色的符文如同游鱼般流转,散发出古老、晦涩而又危险的气息。
“目标确认:古修洞府入口。禁制状态:能量壁垒完整,符文流转活跃,威胁等级A。初步感知:能量属性偏阴寒,结构复杂,具备反击特性。”
“就是此处了。”赵干长老面色凝重,挥手示意众人停下,保持安全距离。“周通,你先带人上前探查,记录符文形态与能量波动。”
“是!”周通应声,带着两名擅长阵法的弟子上前。他们取出罗盘、阵旗等物,小心翼翼地靠近禁制,开始记录、推演。
林小邪没有贸然上前,他站在原地,双目微闭,将“科学观测”的精神发挥到极致。他没有像周通他们那样试图理解符文含义(这需要深厚的古文和阵法知识),而是将整个禁制能量壁垒视为一个整体的“能量结构体”。
他调动精神力,如同开启了一台无形的扫描仪,细致地感知着能量壁垒的“厚度”分布、能量流动的“速度”与“路径”、那些流转符文的“闪烁频率”以及整个结构与周围沼泽阴寒环境的“互动关系”。
“分析模式启动:忽略文化符号(符文含义),聚焦物理参数(能量密度、波动频率、场强分布、结构应力点)。”
在他的感知中,那看似浑然一体的禁制,开始呈现出不同的“区域”。有些地方能量凝实厚重,有些地方则相对稀薄;能量流动并非均匀,而是在几条主要的“能量通道”中奔腾,如同人体的动脉血管;那些流转的符文,其闪烁也并非完全随机,似乎存在着某种节律性的“心跳”;整个禁制与沼泽的阴寒之气隐隐相连,仿佛在从中汲取微弱的能量进行补充。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通那边似乎遇到了瓶颈,几人围在一起,对着罗盘和记录的符文图案争论不休,眉头紧锁。
“不行,这符文体系从未见过,似是上古变种,推演不出核心节点!”
“能量波动太隐晦,难以捕捉规律!”
“强行推算反噬太强,差点伤到神识!”
听到他们的议论,赵干长老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林小邪睁开了眼睛,走到赵干身边,低声道:“长老,弟子有些浅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周通更是冷哼一声,显然不认为一个杂役能看出他们这些阵法精英都解决不了的难题。
赵干看了他一眼:“讲。”
“弟子观此禁制,其能量并非均匀分布。”林小邪指着那无形的壁垒,“在洞口左上方约七尺处,以及右下角贴近地面处,能量壁垒的‘厚度’似乎比其他区域薄了约三成。且能量流动至此两处时,速度会略有减缓,如同河流经过浅滩。”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外,那些流转的符文,其闪烁频率也并非完全一致。当沼泽中瘴气翻涌加剧时,符文的闪烁会加快一丝,仿佛……在与外界环境共振。而整个禁制的能量核心,似乎并非位于洞口正中央,而是偏右下方,靠近那片湿滑的苔藓区域。”
他这番话,完全没有涉及符文含义、阵法原理,纯粹是从物理层面描述他感知到的现象。但正是这种迥异于传统阵法分析的视角,让赵干眼中精光一闪!
“哦?你能感知到如此细微的差别?”赵干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异。即便是他,若不全力催动灵识,也难以如此精确地把握能量壁垒的厚度变化和流动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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