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丝刀”的效率高得惊人。不过两天时间,凌玥就收到了一个加密文件包。里面不仅有李助理与那几家评估机构之间更清晰的资金往来证据(虽然还不足以直接定罪,但指向性非常明确),还有一份简短的技术报告,确认了凌玥工作室里确实存在两个处于工作状态的监听装置,并附上了它们的频率和一段极其简短的、被“螺丝刀”称为“小礼物”的干扰代码。
凌玥看着那份报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很好,鱼饵已经备好,就等鱼儿咬钩了。
她将那份资金往来证据小心翼翼地备份藏好,然后按照“螺丝刀”的指导,将那段干扰代码设置成了一个需要手动触发的程序。这意味着,她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让那两个监听器暂时“失聪”,或者播放一段她预先录制好的、无伤大雅的背景音。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手里的筹码又多了几分。
周末,凌玥如约去看了郭城宇之前给票的那个北欧当代玻璃艺术展。这次她是一个人去的,穿了一件宽松的燕麦色毛衣和长裙,慵懒又文艺。
展览很棒,那些晶莹剔透、造型奇特的玻璃艺术品在灯光下折射出梦幻的光芒。凌玥看得入神,不时用手机拍下一些细节,脑子里琢磨着能不能把这些光影和通透感运用到新的设计系列里。
在一个展示巨大玻璃气泡装置的展区,光线被切割得迷离交错。凌玥正仰头看着头顶那个仿佛悬浮的巨大气泡,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侧。
“喜欢这个?”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凌玥心里猛地一跳,但脸上却迅速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她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池骋:“池骋哥?好巧,你也来看展?”
池骋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大衣,身姿挺拔,站在迷离的光影里,眼神深邃难辨。他没有回答凌玥的问题,目光扫过她手里的相机:“看来凌设计师灵感迸发。”
“还好,职业病犯了。”凌玥笑了笑,语气自然,心里却警报狂响。这绝不是巧合!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李助理的监视?还是……他动了别的什么手脚?
“这个艺术家的作品,确实很适合激发灵感。”池骋的目光重新投向那个巨大的玻璃气泡,语气平淡,仿佛真的只是在讨论艺术,“脆弱,却又努力维持着一种完美的形态,很有意思。”
凌玥心里冷笑,这是在暗示什么?暗示她现在的处境?还是他自以为的掌控?
“是啊,”凌玥顺着他的话,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不过我觉得,有时候打破这种完美,说不定能看到更精彩的内部结构呢?就像破解一道难题,过程虽然刺激,但答案揭晓的那一刻才最爽,不是吗?”
她这话意有所指,眼神清亮地看着池骋,仿佛只是在说艺术品,却又像是一种无声的挑战。
池骋的瞳孔几不可查地缩了一下。他侧过头,目光沉沉地看向凌玥,试图从她带笑的脸上找出任何一丝心虚或试探的痕迹。
但凌玥的笑容无懈可击,坦荡得仿佛能融化一切阴谋。
两人在迷离的光线下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在碰撞。周围是流动的人群和低语的交谈声,但他们之间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静止的气场。
最终,池骋先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语气听不出情绪:“凌设计师总是有独特的见解。”
“过奖了,随便瞎说。”凌玥笑得一脸无害,“池骋哥你慢慢看,我去那边看看。”她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准备开溜。
和池骋待在一起,每一秒都像是在雷区蹦迪。
“一起吧。”池骋却淡淡开口,迈步跟了上来,“正好,我对这些不太懂,凌设计师不妨帮我讲解一下?”
凌玥:“……”她真想把手里的相机砸他脸上。
但表面上,她只能维持着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池骋哥说笑了,我也就是看个热闹。”
于是,艺术展剩下的时间,就变成了凌玥和池骋诡异的“同行”时间。凌玥硬着头皮尽量客观地介绍着作品,池骋偶尔会问一两个一针见血的问题,显示出他极高的审美和见识,但大多数时间只是沉默地听着,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落在凌玥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这种无声的较量比直接的冲突更让人疲惫。凌玥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的标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反应都可能被解读出无数种意思。
好不容易熬到展览看完,凌玥立刻借口工作室还有事,想要脱身。
池骋却没有强留,只是在她转身时,忽然说了一句:“听说凌设计师最近想找个地方清净一下找灵感?”
凌玥的背影僵了一下。他果然听到了!通过那个该死的监听器!
她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是啊,最近项目有点卡壳,脑子不清爽。可惜也就是想想,一堆事拖着呢。”她完美扮演了一个被工作所困、只能口头发发牢骚的社畜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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