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儿是去问过院长老婆的,让涨点工资,可院长老婆凶巴巴地表示已经算是给她高工资了,完全是看她可怜才收留下来的,不然这一个诊所要一个搞卫生的就可以,用不上两个,要是她再来提工资的事,就立刻收拾东西滚。
她见着院长老婆的雷霆大怒,再也不敢提涨工资的事,隐约觉得院长老婆可能知道了院长之前的事,这一年来脾气暴躁了不少,不像从前要温和些,诊所的生意虽然因为诊所开的多了而减少了,但总的来说病人还是有的,有时还要排队呢,所以她觉得应该是因为院长的问题。
这样,她看着攒下来的钱一点一点花出去,她还想过要卖掉自行车,不去拉“客人”都不咋骑了,就放在宿舍里,还被其他人说占地方,可她就是舍不得卖,折旧卖出去的话只能卖很低的价钱,但现在跟这辆自行车差不多的款式,店里卖新的价钱已经比当初自己买的翻了三倍了,要是以后要用的话,再买就买不起了。
放着就放着,被说就被说,只要脸皮厚,这些全可以当耳旁风,毕竟自己拉客时被骂都被骂了不少了,被说比起来算不的什么。
原来攒的钱越来越少,让她倍感焦虑,焦虑到每晚睡都睡不好,白天精神也不好,成天唉声叹气的。
她想过趁下了班去外面捡垃圾去,可她从经历和梨子一起被抢劫后,晚上不大敢一个人出去了,很害怕再遇到坏人,她有要买东西的时候都是白天出,晚上从梨子走后,基本不出了,出也是被春花拉着去逛地摊,且是正值热闹的时候,要是时间晚人少,谁拉她都不肯出去的。
她除了有碰到过张涛一次外,也有碰到过大江,就是有一回在跟春花去逛地摊的时候,他居然在摆地摊卖东西,她很远就看到他了,不想上前,却被不知情的春花硬拉着过去。
她看着他装作不认识自己,对着春花又是笑又是夸的,让人给买了两套裙子三袋牙刷四十小包洗发水,都不知道要用到何年何月,她那时都在想这真是他吗?在家当山大王的居然能有那样好的笑容和会说出温柔好听的话语。
可她见到他的脸面孔和对自己带有冷和恨的眼神,她就知道那还是他,他对自己没有变,那个家对自己肯定也没有变。
春花买完东西后再跟他调笑了几句话才跟自己离开那个摊位,路上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她没听进去什么,她却被突然问道,“你跟他是不是有事啊?”
她惊愕地,“啊?我跟谁?”
“就那个摆摊的小弟啊,你俩不对劲儿,我看出来了。”
“啊?”
春花兴致勃勃地,“一般来说,卖东西的不会对一起来逛的人区别对待,都是客人,就算是纯逛地,那也会问几句,可他对你,不止一句话不说,眼睛都不往你这看,对我跟对你态度差太大了,这个他不对劲儿,你呢,也同样,表情也不对,不像是看着一个正常没见过的人,他长那么好看,你看着却像吃了苍蝇一样,不对劲儿,你俩有事吧?跟我说说啊。”
她见着春花又在打探,她就很不爽,她不明白春花为什么就盯着自己打探东西,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有有有,你跟他绝对有,我猜你俩是不是以前睡过,然后后面给分了。”
她心中想道,“嗯,睡过,小时候在一张床上睡过,后面是分了,各走各的路,他们一家都恨我。”
但她没有说,她不想把自己什么事都跟春花说,自己又不知道春花什么事,只知道结了婚有小孩在村里公婆在带,别的就没了,连有几个小孩都不知道,可自己是逃离婚姻丈夫进城被偷了钱,一个人打了胎,因为没户口只能屈在诊所的事宿舍里的人都知道。
春花却一直在她旁边问个不停,“说嘛说嘛,是不是我说的那样?你俩是不是睡过?看着就很像是睡过的?你俩咋在一起的?他是怎么看上你的?你是骗了他吗?你是不是因为他打了胎啊?那个孩子不会是他的吧?”
她听着都来了火气,叫道,“别问了,都说没什么了,还问个不停。”
春花因为她发了火,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后来,她没有在跟春花去逛过那条街的地摊了,就也没有再见过他了。
她不想见到他,不想见到张涛,不想见到家里任何一个人了,从那次回家后,她就知道她没有家,没有家人,只有恨着,拿自己当仇敌的一群人。
她那次的发火没有阻止春花向她打探的心,只是问的没那么直接,而且旁敲侧击地问,“你喜不喜欢年纪比你小的?你觉得哪种男的最好啊?要是给你找个年纪小的对象你答不答应啊?你打了胎后还想不想再要一个啊?你怕不怕自己不能生了啊?你有没有觉得女人为了个男的打胎是不值的啊?”
她被春花问的很烦很烦,一律说不知道,有时候都不想人理自己,就让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可那样,又真的好孤独,不仅被家里家人抛弃了,像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的怪人。
而且主要是春花是有好的地方,那次在医院输液就是陪着自己的,还会时不时给自己带夜宵东西吃,春花经常在外面跟同乡和朋友吃夜宵,有些需要的又不想出门买的,叫帮忙买回来也会帮,让她能感受到温暖,她不想自己完全一个人孤立无援无助。
因如此,她忍受着春花爱打探自己的性子,觉得自己只要闭嘴不说就是了。
后来,在钱渐渐快没了的时候,她就焦虑慌张地想找人说话,这个人只有春花愿意听她念念叨自己的焦虑和困境,别人是听都不愿意听的。
春花不仅耐心听她说,还宽慰着她要实在没钱可以先借她一些钱用,她给感动了,觉得春花是继梨子后第二个可以帮助自己的朋友,就说出了自己的事,“那晚摆摊的那个是我亲弟弟,我有俩弟弟,他们都恨我,我爸我妈也恨我,他们以前就逼我嫁给个老赌鬼,我跑到城里后,老赌鬼就把我妈打伤把房子烧了,他们就把这些怪到我身上来,我知道老赌鬼死了后,就给回去了一趟,结果他们都打我骂我,让我滚,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她是声泪俱下地说出自己的辛酸过往,春花只说了句原来是这样啊,就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安慰着,像一个知心的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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