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还在吹，塑料布哗啦啦地响。
已经有孩子开始对身后的岁安动手了，他们人数多，清欢是真怕岁安被他们弄伤，只能深吸一口气：
“别吵了。”
她慢慢打开布包，从里面拿出用粗布裹着的干粮。
那是离开深山前，她特意烤的麦饼，本想留着和岁安慢慢吃。
她把麦饼掰成小块，分给围在最前面的几个孩子。
“只有这些了，大家分着吃，别抢。”
孩子们瞬间安静下来，伸出脏兮兮的手接过麦饼，小心翼翼地塞进嘴里，连掉在地上的碎屑都要捡起来吃掉。
那个先哭闹的女孩咬着麦饼，看了看清欢，小声说了句“谢谢”，便拉着同伴往后退了退，没再盯着布包里的钱。
岁安站在清欢身边，看着被分完的麦饼，心里又急又气，却没敢说话。
等孩子们散去，他才小声问：
“姐姐，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清欢摸了摸他的头，从布包里拿出最后一块麦饼，递到他嘴边：
“还有这个，你吃，我不饿。”
“我不吃，姐姐吃。”
岁安把麦饼推回去，“我们一起吃。”
两人你推我让，最后把那小块麦饼掰成两半，慢慢嚼着。
麦饼已经凉了，却带着熟悉的麦香，让他们想起在深山里，苏师父烤的热乎饼子。
天渐渐黑了，福利院的老人们点起了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各个房间里都挤满了孩子。
有的挤在一张床上，有的直接躺在地上铺的旧草席上。
清欢带着岁安找了好几个房间，都没有空位，最后只能走到院子角落的杂物间。
杂物间里堆着破旧的桌椅和农具，墙角堆着一堆干枯的茅草，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只能在这里睡了。”
清欢把茅草铺在地上，尽量铺得平整些。
晚上的风更凉了，从杂物间的门缝里钻进来，吹得人瑟瑟发抖。
清欢把布包盖在两人身上，紧紧抱着岁安，像以前一样把他护在怀里：
“别怕，睡一觉就好了。”
岁安靠在清欢怀里，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和在深山里一样安稳。
他悄悄攥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
等他再长大些，一定要赚很多钱，让清欢姐姐再也不用睡茅草，再也不用为了干粮委屈自己。
天还没亮透，杂物间外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岁安先醒了，茅草堆又硬又凉，他的胳膊压得发麻，却不敢轻易动。
清欢还抱着他，眉头微蹙，显然睡得也不安稳。
他轻轻挪了挪身子，帮清欢把滑落的布包往上拉了拉，遮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
“岁安，醒了吗？”
清欢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睁开眼，看到外面透进来的微光，连忙坐起身。
“得赶紧去看看有没有早饭，去晚了可能就没了。”
两人收拾好布包，快步走到食堂。
其实就是一间更大的破瓦房，中间摆着几口大铁锅，一个围着围裙的老奶奶正用大勺子搅动锅里的东西，蒸汽腾腾的，却没什么香味。
几个孩子已经围在锅边，手里拿着缺口的碗，踮着脚往锅里望。
“排队！都排队！”
老奶奶一边搅粥一边喊，声音里满是疲惫。
“就这么点稀粥，谁也别抢！”
清欢拉着岁安排在队尾，看着前面的孩子一个个接过半碗稀粥。
粥里几乎看不到米粒，只有浑浊的汤水，上面还飘着几点黑色的杂质。
轮到他们时，老奶奶看了看这两个面生的孩子，还是舀了半碗递过来，叹了口气：
“慢点喝，别烫着。”
岁安捧着碗，小口喝了一口，粥水没什么味道，还带着点土腥味，可他还是喝得很认真。
他知道，这可能是今天唯一的食物了。
清欢喝了两口，就把自己碗里的粥往岁安碗里倒了些：
“我不饿，你多喝点。”
“姐姐，你也喝。”
岁安又把粥倒回去。
“我们一起喝。”
两人捧着一碗稀粥，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像在深山里分吃那块温热的红薯时一样。
旁边有孩子看到了，眼神里带着羡慕，却没人过来抢：
昨天清欢分了麦饼，那些孩子虽然年纪小，却也记着这份情。
吃过早饭，清欢拉着岁安在福利院转了转。
院子里的野草比昨天看得更清楚，有的都快长到窗台高了；
几间教室的门虚掩着，里面的桌椅东倒西歪，黑板上还留着半道没写完的算术题，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上课了。
只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孩子，在帮老奶奶打扫院子，或者修补破损的窗户。
“姐姐，我们能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岁安看着眼前的景象，小声问。
他不想像其他孩子一样，每天只是等着那碗稀粥，他想做点什么，就像在山里帮苏师父劈柴、帮清欢挖野菜一样。
清欢想了想，眼睛亮了亮：
“我可以帮大家补衣服啊，你看他们的衣服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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