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皮肤黝黑围着油腻围裙的精壮老汉，正站在一个用某种红色泥土垒砌的烤炉前，熟练地翻动着上面几十串硕大的肉串。
肉串被烤得滋滋作响，金黄色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激起缕缕青烟和更浓郁的香气。
那炭火果然与众不同，呈现出一种暗红色，燃烧时散发着一股独特的辛辣的草木清香。
排队的人形形色色，有大声谈笑的凡人壮汉，也有安静等待，气息不弱的修士。
不少人手里还拿着一个个皮囊，里面显然装着店家提到的冰镇沙棘酒。
朔风闻到这香味，尾巴摇得更欢了，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呜呜声，恨不得立刻冲上去。
“乖，排队。”林莫凡拍了拍它，按捺住同样蠢蠢欲动的食欲，排到了队伍末尾。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轮到他们。
“老板，来二十串沙驼肉，十串烈火雉鸡，再来两袋沙棘酒。”林莫凡看着挂在旁边、标注着价格的木牌，利落地点单。
老沙头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瞥她身边神骏非凡的朔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也没多问，只是洪亮地应了一声：
“好嘞！二十沙驼，十烈火雉，两袋沙棘酒，客人稍等，这就给您烤。”
说完又对后面长长的队伍大喊了一声：“后面的人不用排队啦，最后二十串串已经被这位仙子买走了，大家明天再来。”
后面排队的人发出一阵喧哗声，甚至还有人找到林莫凡，让他匀出几串来，他出双倍价格。
林莫凡没有搭理他们，只一心看着面前的汉子烤肉。
想到最爱美食的太师叔祖，要是能把这烤肉的手艺学回去，到时候也好孝敬一二。
只见眼前的手法娴熟地抓起一大把肉串，放在那特制的炭火上，双手翻飞，不时撒上一些磨成粉末的秘制香料。
香料落在肉上，遇热激发出更诱人的复合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很快，烤得恰到好处的肉串和两袋用某种兽皮制成表面凝结着冰霜的酒袋便递到了林莫凡手中。
她付了灵石，带着迫不及待的朔风，在店铺旁边支起的简易桌椅旁找了个空位坐下。
先递给朔风十串滋滋冒油的沙驼肉串，朔风迫不及待地一口叼住。
也顾不上烫，直接狼吞虎咽起来，锋利的狼牙轻易撕扯下大块烤肉，吃得满嘴流油，冰蓝色的眼眸满足地眯成了一条缝，粗大的尾巴在身后快活地甩动。
林莫凡看着它那馋样，笑了笑，自己也拿起一串老沙头家的烤肉，刚送到嘴边，还没咬下去，不知为何，胃里猛地一阵翻涌。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让她下意识地把肉串拿远了些。
她皱起眉头，看看手中香气扑鼻的肉串，又看看吃得正香的朔风，心里泛起嘀咕。
是赶路太累，胃口不好？可明明刚才在酒楼还吃了不少东西并没有这种感觉。
“朔风，”她试着问道，“你能吃出这肉是什么肉吗？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朔风正埋头对付第二串肉，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压根没空搭理她，三下五除二又把剩下的几串消灭干净。
然后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巴，眼巴巴地又望向林莫凡手中那串没动的，以及她放在旁边原本打算自己享用的另外九串。
看着朔风那渴望的眼神，林莫凡心里那种莫名的抵触感更强烈了。
她犹豫了一下，罕见地没有满足朔风的愿望，反而将那十串来自漠北烤肉的肉串小心地用油纸包好，收进了储物袋。
“乖，这个我们先不吃了。”
她揉了揉朔风有些不满地拱过来的大脑袋，“走，我们再去别家看看。”
她心里存了个疑影，打算去尝尝别家的烤沙驼肉，看看是不是只有这家的会让她产生这种反胃的感觉。
因为漠北烤肉名气太大，落霞城里打着烤沙驼肉招牌的铺子着实不少，散布在城西各处。
林莫凡随意找了另外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铺子，点了买了二十串烤沙驼肉。
这个铺子的生意明显冷清许多，烤肉的香气也远不如老沙头家那般霸道诱人。
林莫凡随意找了另外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铺子，这家招牌上写着“刘记烤肉”，生意明显冷清许多，只有零星几个客人。
烤肉的香气也远不如老沙头家那般霸道诱人，显得有些单薄。
她走到摊位前，对正在翻动肉串、眉头紧锁的老板说道：“老板，来二十串烤沙驼肉。”
老板是个面相憨厚的中年人，听到声音连忙抬头，脸上挤出笑容：“好嘞，客人稍等，马上就好。”
他手脚麻利地抓起肉串放在炭火上。
趁着烤肉的空档，林莫凡状似随意地与他攀谈起来：“老板，你家这沙驼肉，是正经沙驼肉吧？”
刘老板一听，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声音都拔高了些：“哎哟，这位客人，您这话说的，我刘老三在这落霞城卖了十几年烤肉，用的可都是正儿八经现宰的沙驼肉，您可以去打听打听。”
他一边翻动着肉串，一边忍不住倒起苦水：“不瞒您说，为了这肉质，我可没少下本钱。
我还专门弄了些一阶妖兽肉的边角料，混在草料里喂给我那几头沙驼，就指望这肉能长得更壮实更鲜美点。”
林莫凡点点头，顺着他的话问：“那看来是下了功夫的，怎么我看您这生意……”
刘老板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别提了，客人您也看到了，我这生意……原本我这烤肉店生意也不错，自从那漠北烤肉店开张后，我这店里生意全跑了。
唉，也不知道那老吴家的肉是咋弄的，吃过他家的，再吃别家的，都说不对味儿。
连我自家养的沙驼肉，客人都嫌不够嫩，说太柴，嚼着费劲。”
他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动作都慢了：“我就不信这个邪，前阵子看老沙头生意那么好。
我特意也去买了几头上好的幼年沙驼，精心伺候着，心想着这总该成了吧？
结果烤出来，还是没人买账，都说肉的口感不对，比不上漠北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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