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形山谷底,重归死寂。
混沌息壤散发的柔和光晕驱散了煞灵,也将周遭令人不适的死寂雾气逼退数丈,形成一片暂时的安全区域。温润而浩瀚的混沌气息弥漫开来,让三人如同浸泡在温水中,伤势恢复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
白璃和青袍人抓紧时间调息,脸上惊魂稍定。
林风却眉头紧锁,目光并未离开那块最大的混沌息壤。息壤反馈的信息——一个指向未知深处的坐标,一个模糊的警告。前路吉凶难料。
左眼混沌源火那一丝突如其来的、指向截然相反方向的微弱悸动,却让他心生迟疑。
这感应极其隐晦,与之前感应到息壤时的强烈渴望不同,更像是一种……共鸣?仿佛在那边黑暗的岩壁深处,藏着某个与源火同层次、却又属性迥异的存在。
去坐标所指之处,或许能找到离开这片死域的途径,但也可能遭遇息壤警告中的大凶险。
探查源火所感之物,或许能对混沌源火有更深了解,获得机缘,但也可能徒劳无功,甚至引发不测。
林风略作沉吟,很快有了决断。坐标所指路途遥远,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贸然前往,与送死无异。反倒是近在咫尺的源火感应,更值得先探一探。若真能有所得,或许能增加几分前往坐标之地的底气。
他收回按在息壤上的手,那混沌光晕随之缓缓内敛。
“你们在此调息,戒备四周,我去那边看看。”林风对白璃二人说道,指向环形山内壁一处不起眼的阴影角落,那里正是源火感应传来的方向。
白璃顺着望去,只见那里岩壁嶙峋,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但她深知林风必有发现,点头道:“小心。”
林风身子一晃,身形悄无声息地掠向那处阴影。越是靠近,左眼源火的悸动便越是明显,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
阴影处是一个被巨石半掩的狭窄裂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深不见底,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比外界更加阴寒的气息。那源火的感应,正是从这裂缝极深处。
林风并指如剑,混沌源火缭绕指尖,小心地将挡路的巨石熔开一个缺口,侧身钻了进去。
裂缝初极窄,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内部竟是一个不大的天然石穴。石穴中央,有一潭寒水。潭水漆黑如墨,不起半点波澜,散发着能冻结神魂的极致寒意。而在那寒潭正中心,竟然悬浮着一小簇……苍白色的火焰?
那火焰仅指甲盖大小,形态与林风的混沌源火有七八分相似,静静燃烧,却散发出与源火造化生机截然相反的、纯粹到极致的死寂。仿佛世间万物的终末。
“这是……太幽烬焰吗?”林风瞳孔骤缩,想起某部古老典籍上的记载。传说天地间除了造化生养的混沌真火,还存在一种伴生于宇宙归墟之地的终极冷焰,能焚尽神魂,冻结法则,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之炎。
此焰与混沌源火堪称两个极端,互为克星,又隐隐同源。
怪不得源火会传递出既渴望又警惕的复杂情绪。
这簇太幽烬焰似乎极其微弱,陷入了某种沉眠,否则以此地为中心,恐怕早已化为一片绝对死域。
但即便如此,其散发的冰冷死意也让林风浑身发僵,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左眼的混沌源火更是自主熊熊燃烧,严阵以待。
林风心脏砰砰直跳。这东西,危险到极致。若能收取炼化,阴阳互补,或许能让他对枯荣之道生死法则的理解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可能衍生出恐怖的神通。
但如何收取?稍有不慎,就是引火烧身,神魂俱灭的下场。
他仔细观察,发现那簇太幽烬焰下方,寒潭底部似乎沉着什么东西,像是一块残缺的碑片,正是那东西散发出微弱的力场,约束着烬焰,使其未能彻底扩散。
或许……关键在那碑片上?
他小心翼翼,尝试分出一缕细若游丝的混沌源火,缓缓探向寒潭,目标并非那簇危险的烬焰,而是其下方的残缺碑片。
就在混沌源火即将触及潭水的刹那——
那沉寂的太幽烬焰仿佛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刺激,猛地跳动了一下。
一股无形无质、却足以冻裂星辰的恐怖寒意骤然爆发。
咔嚓……
林风探出的那缕混沌源火瞬间被冻结、湮灭。甚至连他附着其上的神念都被瞬间破灭。
可怕的寒意顺着冥冥中的联系,闪电般反噬向林风本体。
林风大惊失色,左眼源火瞬间爆发至极致,在身前布下层层混沌火幕。
嗤嗤嗤——
极寒与极热之力猛烈交锋,混沌火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冻结、破碎。
林风闷哼一声,只觉一股冰冷死寂的意志顺着寒意侵入识海,眼前瞬间幻象丛生,仿佛看到宇宙热寂、万物归墟的恐怖景象。神魂几乎要被冻结撕裂。
他疯狂运转功法,左眼源火拼命灼烧那股入侵的寒意死意,身形踉跄着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一个覆盖寒霜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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