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鸣缓慢地站起身,低声回应,“兄长既有惩奸除恶之志,愚弟不再阻拦。此案牵连甚广,从东宫到尚书省尚书右丞,还有两名皇商,其中分寸拿捏至关重要,烦请兄长好生忖度,莫要后悔莫及。”
这是胡鸣的劝诫。胡鸣并不在乎世人如何夸耀萧政的功绩,只在乎他的安全。
“兄长,侍女玉荷的小心思要防着,昨夜东市天成医馆门前的行刺好似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我已将侍女玉荷打发去医馆帮忙。兄长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若兄长再次陷入险境,我会带着府中护卫亲自去救。”
这才是胡鸣的真正心思。
萧政并不想说出心中所想,“阿鸣,待此案告破,我便能抓住那个一直想要追查之人,这就是理由!”
“兄长,为了追查那个人,你不要命吗?”胡鸣一脸怒气,“你身上担着河东萧氏的未来,作为顺国公世子,京中武将勋贵皆看重你,你竟为追查一个人置个人性命于不顾,值得吗?”
萧政坚定地回答,“值得!当年暗中指使萧碧岚诬陷祖父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尚书右丞武元英。这次不法皇商之案诸多线索皆指向武元英,这次要把武元英查透,以报当年此贼诬陷祖父之仇!”
胡鸣不再讲话,留下一句话,“武元英在后宫有武贵妃撑腰,若想拿下他要出奇谋!”
望着萧政离开书房的背影,萧政从书案上拿起一沓弹劾奏章,冷笑一声,“这些弹劾武元英的奏章皆是文武百官的心意,武元英当年诬陷祖父便是原罪,他狡辩不得。他可是萧碧岚的同党。”
这些弹劾奏章很快便出现在甘露殿的御案前,大荣皇帝周璟看着一沓沓弹劾武元英的奏章,面露难色,猛然抬头,瞧着站在一旁的安康,长叹一声,“去尚书省传尚书右丞武元英,朕保不住他了!自从萧政回京,曾经忠于萧策父子的武将勋贵皆将矛头对准他,据梅花影卫暗查,他确系当年诬陷顺国公萧策的幕后元凶。萧政初生牛犊不怕虎,能轻易放过武元英这个恶贼?”
安康轻甩拂尘,只说了一句,“陛下,当年明威将军萧碧海在禁军和十二卫中声望颇高!老奴遵旨!”
兴安城中有天子禁军-左右羽林军,还有飞骑七营;卫军统称为“十二卫”,分别是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左右金吾卫。十二卫掌管大荣境内六百多个折冲府兵。
周璟看着安康迈着大步走出甘露殿,轻摇着头,“这世间的一切皆向着河东萧氏,朕想保武元英这个家伙也保不住,只能舍弃他。”
两刻钟后,尚书右丞武元英身穿浅绯色官袍头戴官帽慢步进入甘露殿,躬身施礼,“微臣武元英叩见陛下!”
周璟将御案上的一沓奏章扔到武元英的面前,“好好看一看!满朝文武皆在弹劾你当年诬陷顺国公萧策致其自刎而死,还暗中勾结逆贼萧碧岚逼迫明威将军萧碧海认下莫须有的杀人之罪,致使其被河东萧氏逐出祖祠。还有你大肆收受贿赂,买官卖官,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你的罪证。你还想辩驳吗?”
武元英不敢去看地上的奏章,想起当年被人裹挟着诬陷龙骧大将军萧策,暗自落泪,低声回禀,“当年诬陷之事臣有苦衷,乃是被人胁迫,臣得知萧大将军自刎后自责不已,还受到先皇的猜忌,调离朝堂任散官,直到陛下登基方才重新受重用,十年来兢兢业业,不敢贪功,没想到如此满朝文武又提起当年之事,臣不做辩驳,愿以一死赎当年之罪!”
此时太子周靖迈着大步走进来,生气地大骂,“武元英,你不配!就你这样的恶贼,还稳坐尚书右丞,实在是打朝廷的脸!”躬身施礼,“父皇,儿臣请旨大理寺彻查武元英之罪,其罪罄竹难书。”
周璟面色惨白,用极其平静地语气大声说,“即刻传旨大理寺,严查尚书右丞武元英之罪。”手指武元英,“你在大理寺给你定罪之前还不能轻松地死,否则满朝文武会很不高兴。朕更不高兴!龙骧大将军萧策南征北战,战功赫赫,竟被你算计而死。朕的表兄-明威将军萧碧海还被你故意设计而逐出萧氏祖祠。”手指武元英,“而你凭借着皇亲国戚的身份逃过一劫,当年没杀你,是父皇仁慈,今日百官看不下去了,老天要定你的罪。武元英,朕革去你尚书右丞一职,回府等待大理寺上门问安!”
武元英哈哈大笑,瞧了一眼太子,暗自思量,“这一切果然是太子所谋,想靠着扳倒本官为河东萧氏正名,以此拉拢河东萧氏和萧政,果然是好计谋!一箭三雕,在朝堂上赢得声望,还能拉拢河东萧氏和萧政,又借此打压本官曾提拔的官员,借此树立一朝太子的威武。”
此时此刻武元英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只是落了毛的凤凰,也只能认命,“微臣领旨,即刻回府待命!臣求陛下饶过一家老小,当年之事在朝堂之上引起轰动,萧碧岚伏诛后其家小在流放路上全部被贼寇诛杀,臣惶恐,亦害怕臣之家小亦受其祸。当年之事是臣一时糊涂酿下大祸,与家小无关,不应连累其受罪!武氏门庭低贱不敢招惹河东萧氏,望陛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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