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挣扎着爬起来,换下湿透的衣物,胡乱擦了擦身子。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身上的伤痛。
她走到桌边,看着那本静静躺着的、页面卷曲泛黄的册子。封面上没有任何标记,看起来平平无奇,谁能想到里面竟藏着可能颠覆当下的秘密?
她没有立刻去翻看。此刻的她,身心俱疲,需要时间消化这接连的巨变。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翌日清晨,天色依旧阴沉。沈月凝因前夜的折腾和心绪不宁,起身晚了些。刚梳洗完毕,还未来得及用早膳,院外便传来了通传声。
“娘娘,永昌侯府派人送来帖子,并一份……补品。”
永昌侯府?林叙白?
沈月凝的心猛地一沉。他果然来了!在萧绝刚刚警告过她之后!
她走到院门处,接过丫鬟转呈的帖子和一个精致的锦盒。帖子上的字迹依旧是林叙白清峻的风格,内容却只是寻常的问候,并提及听闻她前夜似乎受了风寒,特送上一支老参压惊云云,绝口不提玄妙观与机关图。
锦盒里,也确是一支品相上佳的老山参。
【昨日玄妙观未能赴约,实乃突发急事,望姑娘海涵。风波险恶,万望珍重,勿再轻易涉险。若有需,旧法联络。】
那温和守礼的措辞下,是只有她能懂的试探与提醒。
沈月凝捏着那张帖子,指尖微微发凉。林叙白在解释他昨日的缺席,并再次暗示了联络方式。他到底是真的关心,还是在确认机关图是否到了她手中?
她几乎能想象,此刻若有丝毫异常反应,消息会以多快的速度传到萧绝耳中。
“替我谢过世子爷好意。”她语气平静地对侯府来人道,“只是我身子已无大碍,如此厚礼,实在受之有愧。还请带回吧。”
她直接拒绝了这份“好意”,态度疏离而明确。
来人似乎有些意外,但也不敢多言,恭敬地接过退回的锦盒,告辞离去。
沈月凝转身回院,能感觉到身后护卫投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她知道,她与林叙白这看似平常的往来,在萧绝的监视下,早已变了味道。每一次接触,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接下来的两日,沈月凝过得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她将那本机关图锁进了妆匣最底层,不曾翻看,却也时刻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如同枕畔埋着一颗引线滋滋燃烧的炸弹。
萧绝再未出现,但凝辉院的守卫明显又森严了一层,连一只陌生的飞鸟掠过上空,都会引来警惕的注视。
秦疏依旧每日来请脉,他的心声依旧围绕着医术药方,但沈月凝能感觉到,他偶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一丝欲言又止的复杂。
【王妃脉象虚浮,忧思惊悸更甚往日……王爷他……】
【那日郡主寿宴……还有那枚鸟喙骨……这王府,怕是再无宁日了。】
连他都感受到了这山雨欲来的压抑。
而“暗雀”那边,自鸟喙骨警告后,也再无动静。但这种寂静,反而更像暴风雨前的酝酿,不知何时会再次掀起致命的风浪。
沈月凝感觉自己被无数道无形的线拉扯着,来自萧绝,来自林叙白,来自“暗雀”,来自那本沉默的机关图……她如同被困在蛛网中央的飞虫,挣扎得越厉害,缠得越紧。
她必须做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目光再次落在那锁着机关图的妆匣上。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蔓,悄然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萧绝不是让她保管吗?
那她就好好“保管”给他看!
既然所有人都对这前朝皇陵感兴趣,那她就用这本册子,把这潭水,彻底搅浑!把所有的牛鬼蛇神,都引到明面上来!
她要让萧绝知道,她沈月凝,从来就不是一颗甘心受人摆布的棋子!
哪怕最终是玩火自焚,她也要在这毁灭的火焰中,烧出一条血路!
夜色再次降临。
沈月凝坐在灯下,摊开一张素笺。她提起笔,沉吟片刻,然后仿照着那日林叙白字帖上的笔迹风格,极其小心地,写下了一行字:
“图已得,三日后,子时,老地方,细商。”
她没有落款。
吹干墨迹,她将纸条折好,藏入袖中。
然后,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将那枚一直藏在身上的、“暗雀”那枚冰冷的木牌,用尽全力,向着院墙外某个预先看好的、不起眼的角落,狠狠掷了出去!
木牌划过夜空,悄无声息地没入黑暗。
做完这一切,她退回室内,吹熄了大部分灯烛,只留一盏昏黄的小灯。
她坐在阴影里,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第一个被诱饵吸引而来的猎物。
心跳如擂鼓,掌心却一片冰凉。
她知道,她点燃的,很可能是一场将自己也焚烧殆尽的滔天大火。
但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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