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她现在能走到哪里去?外面恐怕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危急关头,沈月凝的目光落在了那几个翻查药柜的差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帘而出,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扑到那差役头目面前,哭喊道:“官爷!官爷明鉴啊!顾大夫是好人啊!他怎么会是逆贼呢?定是有人诬告!”
她一边哭喊,一边“无意地”抓住了那差役头目的手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瞬间,差役头目的心声如同潮水般涌入她脑海:
【妈的,这女人哪来的?哭哭啼啼烦死了!】
【……王通判交代了,无论如何要把这老家伙弄进去,最好能牵连上永昌侯府……至于这医馆里有没有钦犯,关老子屁事!捞点油水才是正经!】
【这老家伙看着没什么油水,这女人……哼,姿色倒有几分,若是……】
原来如此!是那个“王通判”指使的!是为了打击永昌侯府!并非直接冲她而来,也并非萧绝的手段!而且这差役头目贪财好色,心思并不在真正办案上!
电光火石间,沈月凝有了主意。
她停止了哭喊,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差役头目,声音带着一丝怯懦的暗示:“官爷……顾大夫一生行善,积蓄无几。但……但小女子这里,还有母亲留下的一对鎏金镯子,愿献给官爷,求官爷……高抬贵手,查清楚了再来,莫要冤枉了好人……”
说着,她作势要从怀里掏东西(其实她身上并无什么鎏金镯子)。
那差役头目眼睛顿时一亮!
【鎏金镯子?这穷酸地方还能有这好东西?】
【……王通判只说抓人,又没说一定要今天抓……先拿到好处再说!反正这老家伙跑不了!】
他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假意咳嗽一声,拦住手下:“行了行了!看把这姑娘吓的!本官也是奉命行事,既然你们喊冤,那……本官就再回去核实核实举报来源!今日暂且不搜了!顾大夫,你最近不得离开金陵,随时听候传唤!”
他象征性地又训斥了几句,便带着手下,在沈月凝“千恩万谢”的目光中,悻悻而去。他满心惦记着那对“即将到手”的鎏金镯子,盘算着过几日再来勒索。
差役走后,医馆内一片狼藉,气氛凝重。
顾大夫看着满地狼藉,眉头紧锁,对沈月凝拱手,语气带着感激与深深的忧虑:“苏姑娘,方才多谢你机敏应对,暂解燃眉之急。只是……他们今日虽走,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那对镯子……”
“顾大夫不必挂心,权宜之计罢了。”沈月凝打断他,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锐利而冷静,“他们并非冲着我来的,真正的目标是借此攀扯永昌侯府。”
顾大夫身躯微震,眼中闪过惊疑:“姑娘如何得知?” 这其中的关窍,连他一时都未能完全想透。
沈月凝不能暴露读心术,但她必须说服顾大夫,并让他意识到自己拥有超乎常人的信息来源和价值。她迎上顾大夫探究的目光,语气笃定,仿佛洞悉一切:
“我虽不知具体缘由,但观那差役头目,其色厉内荏,眼神闪烁,提及‘前朝余孽’时底气不足,反而在您提到‘悬壶济世’时面露不屑。他更在意的是趁机勒索钱财,而非真正办案。此等行径,更像是受人指使,借题发挥,其真正目的,恐在京城,而非我这小小的医馆,更非虚无缥缈的‘前朝余孽’。”
她顿了顿,观察着顾大夫的神色,继续抛出更具分量的信息:“而且,我前几日偶然听得一些风声,府衙的王通判,似乎与盐务上的某些人往来密切,而盐税……正是如今京中钦差南下的焦点。”
她将“读”到的朱盐商心声(恐惧亏空、王姓同伙)与差役头目的心声(王通判指使)巧妙地结合起来,用合乎逻辑的推测和“偶然听得的风声”作为掩护,给出了一个极具说服力的解释。
顾大夫闻言,脸色彻底变了。他看向沈月凝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需要庇护的孤女,而是充满了震惊与审视。她不仅心思细腻,竟还对金陵官场的暗流有如此洞察?这绝非常人所能及!
【她……她竟能看出这层层关联?王通判与盐商勾结……此事隐秘,她如何得知?莫非……她并非简单的慕容氏遗孤,身后另有势力或情报来源?】
顾大夫的心声充满了震撼与猜测。
沈月凝知道火候已到,她适时地表现出坦诚与恳切:“顾大夫,我知道您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苏婉(她刻意用了化名)对您、对林世子绝无恶意。如今形势危急,对方已然出手,我们若再各自为战,只怕会被人逐个击破。唯有互相信任,信息互通,或许才能在这危局中,寻得一线生机。”
她没有解释自己信息的来源,而是强调了“信息互通”和“互信”的必要性,将选择权交给了顾大夫。
顾大夫沉默良久,目光在沈月凝坚定而清亮的眼眸上停留。最终,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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