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遭遇,如同一声警钟,让沈默一行人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北疆局势的诡谲与危险。他们不敢再有任何耽搁,一路向北,日夜兼程。
越往北行,地貌愈发荒凉。绿色几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戈壁与偶尔出现的、被风沙侵蚀得千疮百孔的雅丹地貌。水源变得极其珍贵,若非沈默能以星轨尘光感应地脉,从一些看似干涸的河床深处或岩石缝隙中凝聚出少量清水,队伍早已支撑不住。
天气也愈发恶劣,白昼烈日灼人,夜晚却又寒气刺骨,偶尔还会刮起遮天蔽日的沙暴。在这严酷的环境中,即便是赵铁柱和王栓这样的边军老卒,也感到有些吃不消,更不用说伤势未愈、全靠意志和沈默星辉吊命的陈五了。
殷破军的情况则相对稳定,星陨之地的洗礼和持续的药力滋养,让他仿佛进入了一种深层次的休眠,身体机能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恢复着。
这一日黄昏,一场突如其来的沙暴迫使队伍不得不寻找地方躲避。在能见度极低的风沙中艰难前行了数里后,一座孤零零矗立在戈壁滩上的建筑轮廓,出现在了众人视野的尽头。
那似乎是一座废弃的驿站。土坯垒砌的围墙大多已经坍塌,只剩下几段残垣断壁,唯一还算完整的主屋也显得摇摇欲坠。但在这种天气下,能有一个遮风挡沙的地方,已是难得。
“先生,前面有座废驿站,我们去那里避一避吧?”赵铁柱顶着风沙,大声喊道。
沈默凝目望去,感知力如同触须般向前延伸。驿站中并无活物的气息,只有一片死寂,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残留能量波动,与之前那些变异狼兽身上的气息有些类似,但更加稀薄。
“可以暂避,但需万分小心。”沈默沉声道,“此地有些不对劲。”
一行人牵着马,艰难地靠近驿站。推开那扇早已腐朽、半歪斜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尘土、霉味和某种隐约铁锈气味的怪风扑面而来。
驿站院内同样破败,散落着一些断裂的车辕和腐朽的箱笼。主屋的门窗大多破损,里面黑洞洞的。
他们将马匹拴在院内一处尚能挡风的断墙后,赵铁柱和王栓率先持刀进入主屋探查。沈默则留在院中,守护着担架上的殷破军和陈五,同时更加仔细地感知着四周。
“先生!”很快,屋内传来王栓带着惊疑的呼喊。
沈默心中一紧,立刻闪身进入主屋。
屋内光线昏暗,借着破洞透入的些许天光,可以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些杂物,桌椅东倒西歪。而在屋子的角落,赫然躺着几具尸骸!
尸骸的姿势扭曲,似乎死前经历过剧烈的挣扎。他们身上的衣物依稀能辨认出是驿卒的服饰,但早已破烂不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尸骸并非正常的白骨,而是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干瘪和灰败,皮肉紧贴在骨头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血,而且尸体表面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如同蛛网般的诡异纹路。
“是……是被那些怪物害的吗?”赵铁柱声音有些发干。
沈默蹲下身,指尖凝聚一丝星辉,轻轻拂过一具尸骸表面的暗红色纹路。星辉与那纹路接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纹路竟如同活物般微微扭动了一下,随即才彻底消散。
“不止是怪物。”沈默站起身,眼神冰冷,“有精通邪术的人来过这里。这些驿卒是被某种吸取生命力的邪法杀害,残留的能量痕迹与归墟同源,但更加阴毒诡异。”
他环顾四周,在墙角发现了一些凌乱且非驿卒的脚印,脚印边缘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粉末。
“看来,除了影楼和那些变异生物,北疆还潜藏着其他修炼邪法的势力。”沈默心中警兆更盛。北玄州的这潭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浑浊。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以及几声粗野的呼喝!
“里面的人听着!这驿站我们‘血狼团’占了!识相的赶紧滚出来,把值钱的东西和马匹留下,饶你们不死!”
匪徒?
沈默与赵铁柱、王栓对视一眼。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们迅速来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只见院外不知何时来了二十余名骑手,个个面目凶悍,衣衫杂乱,手持弯刀弓箭,身上带着浓重的煞气和血腥味。为首的是一个独眼壮汉,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狞笑着看向主屋。
“血狼团……是活跃在这片戈壁的一伙悍匪,心狠手辣,据说……据说有时还会吃人。”王栓低声道,脸色难看。若是平时,他们自然不惧这伙乌合之众,但如今队伍状态不佳,还要保护两个昏迷的人,形势不容乐观。
“不能让他们进来。”沈默果断道。一旦让这些匪徒发现殷破军和陈五,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驿卒尸骸,心中忽然一动,对赵铁柱和王栓低声吩咐了几句。
两人先是愕然,随即会意,立刻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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