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7年7月初,关岛与中途岛(长宁岛)的基本到手了,为大夏帝国的太平洋棋局打下了两枚坚实的钉子。
然而,洪天佑深知,真正考验帝国外交智慧与战略的,是位于南太平洋,局势错综复杂的萨摩亚群岛。这里不再是面对一个衰落的西班牙,而是直接闯入了德、美、英三国角逐的角斗场。
在神都的御前会议上,气氛相较于之前多了几分凝重。墙上的太平洋地图上,萨摩亚的位置被特意标注出来,上面钉着德、美、英三国的势力标记。
“陛下,”新任外交尚书(1886年新增部门)唐勇仪率先发言,“萨摩亚的局势远远比太平洋其它地区要复杂的多。德、美、英三国在此经营多年,各自扶植代理人,充满着矛盾。我帝国若想强行介入甚至独占,必将引的三国联合抗议。”
安全处主事黄三也补充道:“据报,德国人支持着图普亚·塔玛塞塞利一派,美国人则偏向玛塔阿法·约瑟法,英国人的态度则相对暧昧,处于一种平衡状态。本地部落冲突不断,几乎就是三国代理人的战争。”
洪天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然后说道:“朕明白。在萨摩亚,我们的目标不是吞并,而是挤入牌局,分一杯羹。我们要的不是土地,而是存在,是一个未来的战略支点。方法必须更灵活,更隐蔽,要善于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
他结合后世均势外交的经验,为萨摩亚行动定下了与夏威夷截然不同的基调:
1. “绍仪!”洪天佑指示道:“外交部立刻向柏林、华盛顿、伦敦同时发出照会。内容要稍微“高度”点:大夏帝国作为新兴的太平洋大国,高度关注萨摩亚群岛的和平与稳定,并对该地区的自由贸易与航行安全拥有合法关切。我们承认三国在该地区的‘特殊利益’,但要求平等参与任何关于萨摩亚未来地位的国际磋商。实际要求要模糊,先让他们习惯我们的存在。”
2. 以商业和侨民为先锋 “我们的首要切入点,不是政治,而是商业和侨民。”洪天佑看向商务尚书林振邦和安全处黄三。
“同时,商务部立刻组织一家‘南太平洋贸易公司’,在萨摩亚的主要岛屿(乌波卢岛、阿皮亚港)设立贸易站。表面上经营收购椰子干、贝壳、出售日用品的普通生意,实则可作为前沿据点。”
“之后以公司的名义,投资修缮或建造一个小型码头和仓库设施。理由是为往来商船提供更好的服务,实则为未来海军舰艇的停靠和补给打下基础。”
“黄三,安排一批精干人员,伪装成商人、种植园主、甚至医生、教师,混入萨摩亚的华人小社区和当地部落。他们的任务不是煽动,而是结交,广泛结交各派部落首领、德国和美国商人、乃至三国驻岛官员,收集情报,建立关系网。”
3. “切记,在萨摩亚,我们不要有明显的偏袒。”洪天佑强调,“对德国人支持的塔玛塞塞利,我们可以卖给他一些物美价廉的货物;对美国人支持的玛塔阿法,我们同样可以表示友好,提供一些医疗援助;甚至对英国人,也可以尝试接触。要让所有人都觉得,大夏人似乎无害,甚至还有点用处。” “我们的目标是:让三国都无法完全控制萨摩亚,让局势保持一种‘可控的混乱’。他们斗得越僵持,我们作为后来者插入的机会就越大。”
4.“海军‘镇海舰队’,”洪天佑对赵铁鹰说道,“定期派遣一艘巡洋舰或护卫舰,以‘访问贸易站’、‘侨民保护’、‘科学考察’为名,轮流访问阿皮亚港。每次停留时间不宜过长,但要保持规律性。” “舰艇抵达后,举行开放日,邀请各方人士登舰参观,展示帝国的现代化海军力量,但绝不主动挑衅。我们要让三国意识到,大夏海军有能力随时出现在这里,但又抓不到任何动武的把柄。这是一种温和的武力展示和存在宣告。”
……
1887年7月下旬,南太平洋贸易公司的旗帜在萨摩亚阿皮亚港的一处新租赁的仓库前升起。公司经理顾维(安全处背景)则忙着指挥伙计卸货。
几天后,他宴请了德国驻萨摩亚领事、美国商务代表以及几位有影响力的部落酋长。宴会上,他绝口不谈政治,只谈生意和风土人情。
“诸位,敝公司初来宝地,只为求财,绝无他意。”顾维举杯笑道,“我们带来的中国瓷器、丝绸、茶叶,价格绝对公道。我们也无限量收购上好的椰子干,价格绝对不低于市场价!无论是哪位酋长的货,我们都收!”
一位支持玛塔阿法的酋长试探着问:“顾先生,听说你们的国家很大,也很强大?你们能弄来……‘好铁’(指武器)吗?”
顾维立刻摆手,一脸严肃:“酋长阁下说笑了。我们是正经商人,只做合法生意。武器那是各国政府严管的东西,我们可不敢碰。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带来更好的农具、药品,甚至帮你们修建引水渠,改善生活。”
宴会后,德国领事私下对副手说:“这些中国人看起来只是想赚钱,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威胁。或许还能利用他们,压一压美国人的气焰。” 美国代表则想:“又一个来抢生意的。得盯着点,不过他们好像对政治没兴趣?”
大夏帝国在萨摩亚的行动,似乎是一种润雨无声的,它没有直接支持任何一方,却又与各方都发生了联系;这种让人捉摸不透且难以定义的介入方式,使得德、美、英三国都感到有些棘手,暂时无法形成统一的应对策略,反而更倾向于各自与大夏进行有限的接触和试探。
……
洪天佑的萨摩亚策略,初步嵌入了这片多方争夺的热点地区,为未来打下了一个看似不起眼却可能至关重要的楔子。太平洋岛链最复杂的一环也正式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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