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盖的教室还带着松木的清香,阳光透过崭新的玻璃窗,在水泥地上投下明亮的方块。
苏漾正弯腰检查墙角的插座。
这是她特意叮嘱施工队加装的,想着以后孩子们可以用投影仪看课外视频。
指尖刚碰到插座边缘,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轰隆——”
屋顶的水泥块簌簌往下掉,窗户玻璃“哗啦”一声碎裂,远处传来房屋倒塌的闷响。
苏漾的心脏猛地揪紧,几乎是本能地扑到最近的课桌下,双手死死抱住头。
地震了。
她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听着头顶不断落下的碎石和木板撞击声,震耳欲聋。
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那些孩子。
早上她还和她们在旧教室里画画,还好现在上课时间没到,她们应该在宿舍或操场,离新教室远些。
不知过了多久,晃动渐渐平息。
苏漾喘着粗气爬出来,才发现教室的后半截已经塌了,她刚才站的位置被一根断裂的横梁砸穿,水泥地上裂着狰狞的口子。
她摸出手机,屏幕还亮着,电量显示98%。
出门前特意充满了电,此刻竟成了唯一的慰藉。
可信号栏是空的,连“紧急呼叫”都打不出去。
苏漾攥着手机,贴着墙壁慢慢挪动,喉咙发紧:“有人吗?”
回应她的只有废墟里偶尔掉落碎石的“嗒嗒”声。
季珩的私人飞机刚降落在震区外围的临时停机坪,他就看到季氏救援队的人正扛着一台移动基站设备往直升机上搬。
“最快速度架起来,”
他扯掉西装外套扔给陈默,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急促,
“苏漾最后发朋友圈的位置,半径三公里内,全覆盖。”
设备启动的嗡鸣声里,季珩的手机攥得发烫。
他盯着屏幕上的信号搜索图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陈默站在一旁,看着他喉结不停滚动,明明前一秒还在冷静地部署救援,此刻却像个等待判决的囚徒,每一秒都熬得格外漫长。
“季总!有信号了!”技术人员突然喊道。
季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直到第三声,电话被接了起来,那道带着点沙哑却清晰的声音,像一道光劈开了他心头的阴霾。
“喂?”
是苏漾。
季珩猛地闭上眼,积压了一路的恐惧和担忧瞬间决堤,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甚至带着哭腔:“苏漾……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苏漾安抚的声音:
“我没事,季珩。就是被埋在教室的前半段,没被砸到,你别担心。”
她顿了顿,像是在看手机,又补了句,“幸好我这华为手机信号硬,刚才还担心联系不上人呢。”
听着她语气里的平静,季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却又被那声“季珩”勾得心头发酸。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挂电话,保持通畅。我们已经定位到你的大致位置,马上就去找你。”
“好。”苏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定位信号在屏幕上跳动,越来越清晰。直升机在废墟上空盘旋时,季珩一眼就看到了那间塌了一半的新教室。
屋顶的五星红旗歪歪斜斜地挂着,是苏漾特意让人升上去的。
“就在那里!”他指着下方,对飞行员喊道。
直升机降落在附近的空地上,季珩不等悬梯放稳就跳了下去,踩着碎石往教室跑。
救援队的人想跟上,被他挥手拦住:“你们清外围障碍,我去!”
他比谁都清楚,多等一秒,苏漾就多一分危险。
教室前半段的框架还没完全塌,季珩弯腰钻进变形的门框,喊着她的名字:“苏漾?苏漾!”
“我在这儿!”
声音从右侧传来。
季珩循声望去,看到苏漾正蜷缩在一张翻倒的课桌旁,脸上沾着灰,头发乱得像草,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
看到她平安无事的瞬间,季珩的心脏像被温水浸过,又酸又软。
他刚想走过去,脚下的地面突然再次剧烈晃动。
余震来了!
“小心!”
季珩几乎是扑过去的。
他一把将苏漾按在身下,用自己的后背挡住头顶掉落的预制板和碎砖。
“砰”的一声闷响,硬物重重砸在他背上,剧痛瞬间炸开,他却死死咬着牙,没哼一声,只在晃动平息后,哑着嗓子问:
“砸到你没有?”
苏漾埋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后背肌肉的紧绷和微微的颤抖。
刚才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要被埋住了,是季珩像座山一样挡在她身上。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她摇摇头,声音带着哭腔:“没有……季珩,你怎么样?”
“没事。”
季珩扶着她站起来,刚直起腰,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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