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头产量在李大山的神奇改造下实现了飞跃,日产两千个黄澄澄的弹头堆满了库房,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但很快,一个新的、更为紧迫的问题浮出了水面,像一片乌云笼罩在瓦窑堡兵工厂上空——子弹壳不够用了!
复装子弹,顾名思义,前提是得有回收来的旧弹壳。之前仗打得多,缴获和回收的弹壳还能勉强维持生产。可随着部队训练量加大,战斗频繁,以及各部队听说瓦窑堡能复装子弹后都拼命把旧弹壳往这儿送,库存的弹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眼看就要见底了。
这天,弹药车间主任拿着空了一大半的弹壳库存记录本,愁眉苦脸地找到林烽:“林部长,真没了!七九步枪的、六五步枪的、甚至老套筒的,所有型号的弹壳库存都快告罄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咱们弹头造得再多,没壳子装,那也是白搭!”
林烽接过本子一看,心情也沉重起来。依赖缴获和回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受制于人(甚至受制于战场打扫的是否干净)的滋味太难受了。这个问题不解决,子弹生产线随时可能停摆。
他立刻召集了苏沐辰、陈思远、李大山以及弹药车间的所有技术骨干开会。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林烽开门见山,“弹壳,卡住了我们的脖子!我们必须立刻解决这个问题,实现子弹壳的自给自足!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把弹药生产的命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让前线战士放心开枪!”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都深知这件事的难度。子弹壳看着简单,但工艺要求极高。要能承受发射时的高温高压,尺寸要精确以保证可靠上膛和退壳,底火台要平整以确保击发……以前想都不敢想。
“林部长,”李大山沉吟着开口,“咱们现在有两台子弹壳拉伸机(一台原厂自研,一台来自红二军团),理论上,是能造新弹壳的。我在太原厂的时候,见过他们用类似的机器拉制铜壳。就是……就是对铜材要求高,工艺也复杂,咱们从来没试过。”
“没试过,就从现在开始试!”林烽斩钉截铁,“设备我们有基础,铜材虽然宝贵,但挤出一部分来做试验没问题!咱们红军从无到有的事干得还少吗?这件事,必须办成!苏工,你负责理论计算和模具设计。李师傅,你负责工艺摸索和设备操作。陈工,你协调材料和相关配件。咱们成立个攻关组,就叫‘造壳突击队’!我亲自盯!”
“是!”所有人的斗志都被点燃了。
说干就干!攻关组迅速行动。苏沐辰翻出能找到的所有关于金属冲压拉伸的书籍资料(大多是缴获的破烂工程手册和之前大学里学过的记忆),开始计算拉伸比、模具尺寸、退火温度。李大山则带着几个熟练工人,对两台拉伸机进行彻底的检修保养,确保它们处于最佳工作状态。
最大的难题是工艺路线。自制子弹壳,绝非一蹴而就。经过反复讨论和模拟,林烽最终拍板确定了三步走的核心工艺:
第一步:压片。 将宝贵的铜材(主要是回收的杂铜重新熔炼轧制的铜板)通过一台改装的冲压机,压成厚度均匀、符合要求的圆形铜片(杯状坯料)。
第二步:拉伸。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将铜片送入子弹壳拉伸机,通过一套逐渐变细变长的模具,多次拉伸(中间需要退火软化),逐步拉成空心的、接近子弹壳形状的长管。
第三步:修剪整形。将拉伸好的长管切割成标准长度,然后用专门的模具进行收口、平整底火台、加工拉壳钩槽等精细操作,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子弹壳。
每一步都充满挑战。第一次试验压片,压力没调好,铜片厚薄不均,废了。
第一次拉伸,退火没掌握好,铜管直接拉裂了,又废了。
第一次修剪,切口毛糙,尺寸不准,还是废了。
一堆堆闪亮的铜材变成了废料,看得周文海心疼得直抽抽,私下里跟李云龙嘀咕:“团长,这哪是造子弹壳,这简直是吃铜啊!太败家了!”
李云龙虽然也心疼,但这次却异常坚定地支持林烽:“老周,你懂个屁!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浪费点铜,以后咱们就有源源不断的子弹壳!这买卖划得来!告诉林烽,放开手干,铜没了老子再去想办法搞!但这子弹壳,必须给老子搞出来!”
有了李云龙的全力支持,林烽和攻关组更加心无旁骛。他们吃住在车间,一遍遍试验,调整参数,改进模具。苏沐辰的眼睛熬红了,李大山的双手被烫起了泡,但没有一个人喊累叫苦。
失败,调整,再失败,再调整……经验在一次次挫折中积累。
转机出现在一个深夜。李大山根据无数次失败的经验,调整了第三次拉伸前的退火温度和时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预热好的铜坯送入模具。苏沐辰屏住呼吸,亲自操作机器。
“哐当……”机器平稳地完成了一次冲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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