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窑堡兵工厂的二期工程工地上,最后一座,也是被寄予厚望的“精密零件车间”,终于在今天挂上了崭新的木牌,宣告正式投产!与之前火炮研发车间的粗犷厚重不同,这座车间从外面看就透着一股“精细”劲儿——墙体更厚实(为了保温隔温),窗户开得更小且安装了透光的毛玻璃(避免阳光直射影响视线和温度),连进出的门都做了双层的设计。
车间内部,更是与厂里其他车间的“热火朝天”截然不同。地面用水泥抹得异常平整,墙壁也刷得雪白。最引人注目的,是矗立在车间中央、被擦拭得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三台“宝贝疙瘩”:两台结构复杂、带着各种摇臂和刀架的精密铣床,以及一台更加威严、精度要求极高的坐标镗床。这些都是通过各种渠道,费尽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核心设备,是兵工厂实现武器零件精密加工的“眼睛”和“双手”。
车间的首任主任,是技术科的陈工。此刻,他正穿着罕见的干净工装,戴着白手套,神情严肃得如同即将进行一场精密手术的主刀医生。他身边围着的是从各车间抽调来的、手艺最好、心最细的几位老师傅,以及以赵永强为代表的几名在夜校表现出色、有培养潜力的年轻骨干。连一向大大咧咧的牛大力,今天走进来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压低了嗓门。
“我的个乖乖,”牛大力看着那台坐标镗床,小声对旁边的赵永强嘀咕,“这玩意儿,看起来比俺家炕头还金贵!碰一下都得掉渣吧?”
赵永强虽然也紧张,但更多是兴奋,他低声道:“牛主任,这可是能加工机枪核心部件的宝贝!以后咱们重机枪的‘心脏’能不能跳得稳,全看它们了!”
林烽站在车间门口,看着眼前这现代化(相对而言)的一幕,心中感慨万千。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异常安静的车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同志们!今天,咱们瓦窑堡兵工厂的‘精密零件车间’,正式挂牌投产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咱们造枪造炮,不再仅仅依靠老师傅的手感和经验,咱们有了更科学、更精密的手段!意味着咱们的气冷重机枪,还有未来更复杂的武器,其核心部件——比如齿轮、闭锁机构这些要求极高的零件,将在这里诞生!它们的精度,直接关系到武器的可靠性和战士的生命安全!所以,我这里强调三点:安全、规范、精确! 每一个操作步骤都必须严格按照规程,每一件加工出来的零件,都必须经过最严格的检验!”
陈工立刻接口,语气不容置疑:“厂长说得对!在这里,没有‘差不多’、‘大概齐’!所有量具必须定期校验,机床保养必须一丝不苟,环境卫生必须时刻保持!特别是温度!”他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几个水银温度计,“精密加工对温度极其敏感,热胀冷缩,差一丝一毫,零件就可能报废。我们的目标,是将车间温度常年维持在20摄氏度左右!为此,我们特意设计了这套‘恒温系统’。”
说着,他指向车间角落几个特制的、带有通风管道和温度控制阀的大炭火盆,以及墙壁上方用于通风换气、可调节开合的气窗。“我们将通过精确控制炭火数量和通风,来尽量维持室温稳定。这是土办法,但我们必须尽全力去做!”
牛大力看着那炭火盆,咧了咧嘴:“好家伙,这要是夏天,还得在这儿烤火?那不得热晕过去几个?”
林烽笑道:“大力,夏天有夏天的办法,可以在地窖储冰,或者利用早晚低温时段作业。困难总有,办法更多!现在,让我们欢迎这些‘铁伙计’正式上岗吧!”
开工仪式简短而郑重。随着陈工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就绪的工人们各就各位。水力发电机提供的稳定电力接通,机床发出了低沉而平稳的轰鸣,不再是之前那台破柴油机的“咳喘”。车间里,只能听到机床运转声、轻微的刀具切削声,以及偶尔压低的交流指令声,气氛专注而肃穆。
首先试加工的,是气冷重机枪上一个关键的双联齿轮。这个零件结构复杂,齿形和配合公差要求极高,以前全靠老师傅在普通车床上一点点凭感觉修锉,不仅效率低,合格率也只有90%左右,废品率高得让人心疼。
操作精密铣床的是一位姓韩的老师傅,他屏息凝神,按照陈工和赵永强反复计算核对后设定的参数,小心翼翼地摇动手柄,控制着刀具的进给量和转速。锋利的合金铣刀缓缓接触坚硬的钢料,发出均匀而轻微的“嘶嘶”声,切下细如发丝的金属屑。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牛大力更是看得脖子都伸长了,忍不住小声问旁边的赵永强:“永强,这……这就能直接铣出齿来?不用后面再拿锉刀修了?”
赵永强眼睛紧跟着韩师傅的操作,头也不回地低声解释:“理论上是的,牛主任。只要机床精度够,参数设置准确,铣出来的齿形和尺寸就应该直接达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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