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医院的百年樱花树被一层淡淡的蓝光罩着——那是“星脉隔离罩”,用来预防可能出现的病毒扩散。树下的广场上,两拨人正剑拔弩张:一边是穿着银灰色“深空救援服”的医护队,队长林野手里攥着星脉通讯器,屏幕上闪烁着“碎星带3号舱,12人被困,氧气仅剩4小时”的红色警报;另一边是穿着白色“本土防护服”的留守队,领头的张桂芬抱着湘琴传下来的旧护理包,包里的听诊器、樱花贴纸露在外面,脸色比隔离罩的蓝光还冷。
百岁的樱禾坐在广场中央的软榻上,身上盖着晓诺的女儿晓援织的“星援绒毯”——毯子一边绣着破碎的救援舱,一边绣着完好的湘南医院,中间用红色的线绣了个沙漏,沙子正一点点往下漏,看着让人心里发紧。她手里握着一个旧怀表,是直树当年给她的,表盘里贴着一片干缩的樱花,表针咔哒咔哒地走,像在倒数时间。
“别废话了!救援船已经预热好了,现在走还能赶在氧气耗尽前到!”林野把通讯器往桌上一拍,屏幕里被困人员的画面晃了晃,有个火星孩子正哭着喊“妈妈”,“12条人命!再等下去就全没了!”
“没了也不能去!”张桂芬猛地掀开护理包,露出里面一张泛黄的纸——是当年湘琴手写的“护理安全守则”,“你看清楚!第一条就是‘先保本土安全,再谈外援’!昨天刚检测出‘星腐病毒’,救援服只能防3小时,你们去了回来就是带病毒的‘移动炸弹’!湘南医院要是被封,全宇宙的护理案例、老经验都没了,你赔得起吗?”
“赔不起也得去!”林野身后的年轻护士晓援冲上前,指着通讯器里的孩子,“那是个才5岁的火星孩子!他妈妈去年在地球学护理,还跟我一起贴过樱花贴纸!见死不救,我们配叫护理人吗?”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张桂芬气得手抖,从护理包里摸出一片干樱花——是三十年前樱禾在肯尼亚带回来的,“你太奶奶当年在肯尼亚对抗疟疾,也没拿整个医疗队的命赌!当时有个村子爆发疫情,她先把健康人隔离,再一点点救,从没说过‘要救别人先送死’!”
“那是疟疾!不是氧气倒计时!”晓援急得眼泪都掉下来,调出碎星带的实时地图,“我们算过了!用最快的‘星脉穿梭舰’,往返只要3.5小时,刚好在救援服防护时间内!病毒带回来的概率只有10%!”
“10%也不行!”留守队的李爷爷拄着拐杖,慢慢走到隔离罩边,“当年我跟着樱禾太奶奶救过一个埃博拉患者,也说概率低,结果还是有两个护士感染了!10%的风险,落到谁头上都是100%的死!”
“那12个人的命就是100%的死!”林野盯着张桂芬,声音发哑,“你们总说医院是‘根’,可根要是没了‘救死扶伤’的初心,再粗也只是个空木头!”
“空木头也比连木头都没了强!”张桂芬把护理包抱得更紧,“湘南医院没了,以后火星孩子生病找谁要护理方案?冥王星老人做手术找谁要老笔记?你以为你是英雄,其实是毁了所有人的后路!”
两边越吵越凶,救援队的人骂留守队“冷血”,留守队的人骂救援队“鲁莽”,连樱花树上的花瓣落在隔离罩上,都被两边的声浪震得弹开。晓援蹲在地上哭,手里的救援头盔摔在地上,里面的樱花贴纸撒了一地。她捡贴纸时抬头,正好对上樱禾的眼睛,哽咽着问:“太奶奶,难道我们真的要看着他们死吗?那个孩子还等着我给他带樱花糖呢……”
樱禾没说话,慢慢打开怀表,里面的干樱花在蓝光下泛着淡粉色。她轻声说:“你们还记得二十年前,小行星撞地球时,湘南医院的备用发电机坏了吗?”
林野愣了愣:“记得……最后是您让留守队守着患者,救援队冒着危险去城外拉燃料。”
“那你们知道,当时留守队做了什么吗?”樱禾又问。
张桂芬的声音软了下来:“我们把仅有的被子分给患者,用樱花贴纸给孩子讲故事,等着救援队回来。”
“没错。”樱禾把怀表放在桌上,“当时没人说‘只守医院’,也没人说‘只去救援’——救援队去拉燃料,是为了让医院能救更多人;留守队守着患者,是为了给救援队留个要守护的‘家’。现在也一样,不是‘救’和‘守’选一个,是怎么既救得了人,又守得住家。”
“怎么守?”林野急得抓头发,“救援服只能防3小时,回来肯定带病毒!”
“防不住就延长防护时间!”樱禾指了指晓援的救援服,“你们不是有‘星尘凝胶’吗?把凝胶涂在救援服外层,能让防护时间延长到5小时,再带两台‘高温消毒舱’,回来先在舱里消2小时毒,病毒就死光了!”
晓援眼睛一亮:“对!星尘凝胶能破坏病毒蛋白质!我们怎么没想到!”
“还有医院这边。”樱禾转向张桂芬,“把老病房改成‘负压隔离区’,救援队回来先去隔离区观察24小时,确认没感染再出来。当年在肯尼亚,我们就是这么做的,既救了部落的人,也没让医疗队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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