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脑核心的白光突然扭曲,像被投入墨汁的清水,迅速晕开一团黑雾。那黑雾在半空中翻滚,凝聚成无数细小的人影,个个穿着褪色的军装,举着锈蚀的刺刀,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嘶吼 —— 是日军的残留意识。
叶薇下意识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控制台。她的手扫过一堆文件,其中一份档案袋掉在地上,照片滑了出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抱着婴儿,站在主脑核心前,笑容温和。照片上的男人,此刻正站在黑雾对面,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与被控制者如出一辙的诡异弧度。
“王敬之……” 苏然的声音发紧,他的左眼蓝光骤亮,能看到男人体内缠绕的黑色丝线,那些丝线正从黑雾中汲取能量,“他是被日军意识控制的主谋,主脑核心的异常波动,源头就在他身上。”
林悦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黑雾。红色的血珠在接触黑雾的瞬间爆开,化作细小的火星,让黑雾后退了半寸。“日军意识附在他身上五十年,已经和他的神经融为一体,强行剥离会让他脑死亡。” 她的手按在防护罩上,红色光膜又开始出现裂痕,王敬之体内的黑色丝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
王敬之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他的右手抬到半空,五指蜷缩,似乎想抓住什么,又猛地垂下,砸在自己的大腿上。监控屏幕上,他的脑电波图变成了陡峭的锯齿状,与黑雾的波动频率完全一致。
“爸!”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控制室门口传来。王默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裤腿空荡荡的 —— 他的左腿是昨天为了保护被控制者,被共生体的触须生生扯断的。他看着王敬之,眼泪顺着布满伤疤的脸颊往下淌,“您醒醒啊!我是默默!”
王敬之的抽搐停了,空洞的眼神转向王默,瞳孔里闪过一丝微光。黑雾突然剧烈翻滚,无数日军人影扑向他,想钻进他的七窍。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凸起一条条黑色的血管,像有无数条小蛇在游走。
叶薇的手心又开始发烫,碎玉残留的能量在体内躁动。她看到王敬之的记忆碎片:年轻时的他在实验室里与叶澜母亲合作,两人对着主脑核心的设计图微笑;日军闯入那天,他把王默藏进通风管道,自己被黑雾吞噬;这些年,他的意识被困在身体深处,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伤害别人的怪物……
“他在抵抗!” 叶薇指着王敬之的额头,那里有块淡红色的印记,形状像个 “之” 字,“是太外婆留下的标记,能护住他的核心意识!”
主脑核心的白光突然变强,像一柄利剑刺穿黑雾,精准地落在王敬之身上。黑色丝线在白光中痛苦地扭动,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烧红的铁丝浸入冷水。王敬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里的黑雾被强行剥离,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日军军官身影。
“八嘎!” 军官影嘶吼着扑向王默,手里的刺刀闪着寒光。
“默默小心!” 王敬之突然大喊,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他猛地扑过去,用后背挡住刺刀。黑色的雾气从伤口涌出,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死死抱住军官影,将它往主脑核心的方向拖。
王默愣住了,拐杖 “哐当” 掉在地上。他看着王敬之的侧脸,那张脸不再空洞,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决绝,与照片上抱着婴儿的男人渐渐重合。“爸……”
王敬之的目光扫过阵中的王默,又看向叶薇和林悦,最后落在主脑核心上。白光在他身后流淌,像道圣洁的瀑布。“欠守潭人的,用余生偿还。”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黑雾中的日军影疯狂挣扎,王敬之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变成灰黑色,像被抽走了所有水分。但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将日军影死死按在主脑核心的白光里。
“爸!不要!” 王默拖着断腿扑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他看着王敬之的身体在白光中渐渐透明,最后化作点点星光,与日军影一起被主脑核心吞噬。
主脑核心的白光恢复了纯净,表面浮现出一行字:“救赎者与被救赎者,本是同路人”。林悦的防护罩彻底稳定下来,红色光膜上的裂痕开始愈合,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王默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从档案袋里掉出来的照片。照片上的王敬之笑得温柔,与刚才那个决绝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抱着他在实验室里转圈,嘴里哼着奇怪的调子,现在才明白,那是守潭人的歌谣。
叶薇走到王默身边,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她的手心不再发烫,碎玉残留的能量已经平息。她知道,王敬之的救赎不是结束,是另一种开始 —— 那些被仇恨扭曲的灵魂,终有机会在光中得到安息。
苏然调出主脑的监控画面,长白山的雪地上,被控制者们正互相搀扶着往观测站走,他们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却再没有了那种诡异的笑容。远处的陨石坑方向,七道金光冲天而起,与主脑核心的白光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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