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驴在隧道尽头猛地打滑,轮胎与湿滑地面撕出刺耳的尖啸,随即失控。
噗通——!!
林三酒几乎是被惯性甩出去的,在空中翻滚半周,重重砸在隧道口。
冰冷的水洼溅起泥浆,顺着脊背滑落。
他蜷缩在地,呼吸越来越急促,后颈的抑制器早已失灵,焦黑的电路残片嵌在皮肤里,硌得生疼。
林三酒从皱巴巴的债务单中摸出半块草莓味牛奶糖,快速塞进嘴里。甜味炸开的瞬间,一股冰冷的数据流如钢针般刺入脊椎灰质,蛮横地撕裂神经屏障——蜕变,开始!
失控,已经无法避免……
“啪~”第一声脆响来自肩胛骨,仿佛两根钢筋被强行掰弯。
衬衫撕裂的声音,细碎而密集,肌肉如熔岩般隆起、重组,覆盖其上的黑色短毛迅速蔓延,泛着幽光,如同夜雾中悄然铺展的绸缎。
脊椎节节拉长,每一寸延伸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闷响,尾椎骨刺出体外,化作一条粗壮有力的尾巴,轻轻一扫便在空气中劈出“啪”的轻爆。
面部结构崩解又重塑。
鼻梁塌陷,吻部前突,犬齿突破牙龈时带出血丝,在月光下泛着森白的寒芒。
指甲一片片脱落,新长出的利爪弯曲如镰,轻轻一划就在水泥地上留下四道深痕。
当最后一声骨节归位响起,隧道深处已不再有林三酒的身影。
这是一头肩高近一米的黑豹,通体漆黑,皮毛吸尽光线,唯有左眼空腔中浮动着一团银雾,缓慢旋转,偶尔浮现出几何图形般的流光——那是人体实验留下的印记,也是他感知灵熵波动的窗口。右前肢的爪刃呈现出金属光泽,边缘微微卷曲,这是百万年进化后,高端捕食者特征。
最令人不安的是那右目金黄的竖瞳。
野兽的眼睛本该只有本能,可这双眼里,燃烧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清醒。
那是林三酒残存的人性,在兽形之下,依旧死死攥住理智的缰绳。
黑豹跃出隧道口,四肢落地无声,肉垫如海绵般吸收冲击。这片区域没有巡逻无人机,没有监控探头。
新沪市第七环带被天机局彻底放弃了——!
这里聚集着“存在税逾期者”、疯兽、黑市贩子、无良的医药代表、当然还有数不清的城市破产者和“冒险家”。天机局偶尔组织了几次清剿征讨行动,不过是给上面做个样子,到底出没出力,出了多少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这里的夜晚从不真正安静:远处的疯兽传来低吼,锈蚀的管道渗着毒气,发出嘶鸣,断续的敲击声在黑暗里游荡。五年了,宝山钢铁厂早已死去,如今却仍像活着般喘息……这些声音在它耳中都被剥离、过滤,只剩下那些“有意义”的频率。
黑豹的鼻腔张开,千万种气味涌入。
三百米外垃圾堆里的腐烂鱼骨;五百米位置通风井中残留的硝酸蒸汽;东南方某处刚死不久的流浪汉身上散发的胆汁味……每一种气息都在他脑海中拼凑成一张立体地图,精确到厘米级的距离标注。
“撕碎他们……吞噬内脏……”
低语在颅腔内震动,带着腥臊的气息,那是属于“黑豹”的原始意志。
它渴望杀戮——用利爪撕开温热胸膛,饮尽鲜血。
路过一条暗巷时,血腥味骤然浓烈。
三具尸体横陈于垃圾桶旁边,脖颈皆被撕裂,内脏散落一地。一头体型硕大的疯兽正伏身啃食,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黑豹的利爪不受控制地弹出,肌肉绷紧,后腿蓄力……这时,舌尖的果糖甜味,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异常尖锐。
同时,一把刀子劈进神经中枢——张姐的声音传来:“别让黑豹吃掉人性。”
昨晚,那个女人还给他做了一碗面,今天就全没了!
人性瞬间压过兽化的原始欲望。
黑豹抬起头,脖颈的毛微微竖起,示威性的低吼一声。它后退一步、两步,终于,人性战胜兽性,转身离开。
血腥味在鼻尖萦绕,体内的本能欲望翻涌,却被他压了下去。
“绝不能咬下去,哪怕吞下一滴血,我就不再是人类了!”
“我现在该干什么来着?……对了!”
“我,必须去B7……那里有关键线索。或许,可以找到时间线的起点。”
“还有,有关于‘张记面馆’的最后痕迹。”
林三酒退化后,开始脑子不好使了!现在,只能记住简单的事情——但已经无法处理复杂的逻辑问题。
屋顶之间,黑豹如影掠行。
它的跳跃精准得如同计算过千百遍,每一次落脚都在承重梁或钢架节点上,绝不惊动任何松动的瓦片。
竖耳微动,捕捉着两公里内所有异常声响:脚步声、金属碰撞、心跳频率……甚至能分辨出某个房间内,有人正因为看小电影而加速的呼吸。
忽然,一阵焦香飘来……?
不是普通的烧糊味,而是炒饭过度碳化后特有的苦香,混合着某种焦糖与发酵豆酱的独特气息——那是焦爷秘制酱料的味道,几十年不变的老配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