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闪了两下。
然后走到焦爷面前,接口处一按。
一缕青烟抽出,化作数据流,沉入灶台。
铁锅,震了一下。
焦爷闭眼,叹了口气——他闻到了!
在数据末梢残留的是张姐的声音。
她炒菜时哼的小调,她骂人时带笑的尾音,还有她对着空屋子说“老陈,今晚该回来吃饭!”。
“……火,够了!”焦爷推开老陈。
四人围坐。
焦爷盛汤,动作慢得像在封棺材板。
铁勺刮过锅底,带起最后一丝星灰。林三酒接过铁碗,指尖一颤。汤面灰烬浮游,拼出围裙上的绣花图案——一朵褪色的蓝鸢尾,张姐亲手绣的。
不是巧合。
他低头喝。
第一口,咸!是眼泪的味道。十年前他在暴雨中抱着发病的小雨冲进面馆,张姐一句话没问,转身就下了碗热汤面。他喝完才发现,自己哭了整晚。
第二口,腥!是血的味道。五年前催收任务失败,他被疯兽咬了,浑身是血倒在门口,张姐剪开他衣服时手抖得厉害,却还是笑着说:“运气不赖,没咬你这张脸,要是毁了!谁给我当招牌?”
第三口——瞳孔骤缩!
味蕾炸开记忆洪流:围裙的焦味、炒饭的油香、她指尖的温度,全回来了。
他还看见那天傍晚,夕阳落在灶台上,张姐背对着老陈翻锅,哼着跑调的情歌,锅铲敲击铁锅的节奏,和她心跳一样欢快。
就在这时——“滋……”!
老陈的机械臂爆出电流声。
一段录音失真响起:
“……三酒的炒饭……要少放盐……”
张姐的声音——遥远,却清晰!
老陈没抬头,只把面前未动的汤碗,往林三酒那边推了推。
眠叔从水洼倒影里伸手,递出一个湿透的纸包,他没有开口,声音从腹部传来,“收件人:林三酒,签收。”
五张面额10元的代金券,每张都盖着“已核销”,又被划掉,旁写“延期使用”。
那是张姐定的规矩:穷学生可以赊账,但必须留下凭证,将来有钱了再补。
没人补,她也从不催。
市一中没有迁往新城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欠了钱,当然也包括林三酒兄妹。
焦爷往灶口撒了一把灰:
“今天特价,不收灵点,只收‘记得’!”
林三酒放下空碗,铁盆碰地,响得像敲钟。
“张姐的面,我吃了十年。”
老陈喉结滚动:“她总多给你一瓣蒜。因为你总是说,零钱也要算清楚。”
眠叔面前的水影晃了晃,闷声腹语:“我梦见她一直擦桌子,说‘脏了就没人来了’。”
焦爷望着熄火的灶:“所以我天天煮。只要有人吃,就还得活着!”随即,转向众人,扫视一圈,“……对吧?”
海风穿过楼宇缝隙,拂过四张疲惫的脸。
林三酒裤袋里的青铜纽扣突然发烫,像是回应某种召唤。他转向老陈,“这是黑法老的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老陈看着空碗,“不记得了!我忘记很多,很多,很多……”
火熄了!汤已尽,没人动——这不是终了!
某种东西在萌发,重新开始前的一餐。
远处,新沪市的核心CBD依旧喧闹。
高楼林立,数据流如银河倾泻,人们用芯片替换记忆,用算法过滤情绪。
遗忘成了常态,『记得』反而成了叛逆。
但在这里,在这座将倾的天台上,四个残缺的灵魂用最后一份“记得”,确认了彼此还活着。
林三酒握紧掌心的纽扣,感受那微弱脉动。
下一个坐标,正在浮现。
他站起身,望向东南方。
那里有一座地下广播站,经常发布匪夷所思的“小道消息”。现在,信号塔早已倒塌,里面的人估计都被天机局围剿、净化了!但最近三天,每到凌晨两点,都会传出一段模糊的女声播报。
眠叔发动电驴,车灯闪了两下。
老陈抬手,撕开虚空,裂缝中隐约是另一座城市的轮廓。
焦爷摘下围裙,轻轻覆在熄灭的灶台上。
他们没有告别!
……与此同时。
三公里外,一辆改装巴士,停在环城立交桥。车身的彩漆涂着“人格租赁公司”广告标语。驾驶座上,赫尔墨·零手握方向盘,凝视前方,仿佛在等一个未至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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