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的苏醒,如同在沉寂的潭水中投下巨石,于“墟眼守望”据点内激荡起层层涟漪。
她并未立刻起身行动,而是在苍的搀扶下,靠着石壁缓缓坐定。那双暗金色的眼眸,深邃得令人不敢直视,仿佛蕴藏着星海生灭的轨迹与宇宙初开的秘密。她先是仔细探查了姒月的状况,指尖流淌出的暗金色光晕,温柔地拂过姒月布满淡灰色印记的皮肤,感应着那被强行平衡、陷入死寂的幽冥死气,以及那缕微弱却坚韧的生机。
“好霸道的湮灭之力……”伊娜低声呢喃,声音空灵而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若非月自身根基深厚,又有玄圭本源之气护住心脉,早已……这平衡,也只是权宜之计,如同以万年玄冰封住烈焰,冰终有融时,火终有燃日。”
她抬起头,看向满面忧色的大司成稷。“大司成,我沉睡多久了?”
“自那日你耗尽精神力与‘星殒之契’共鸣,已过去四十九个日夜。”稷回答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与惊叹,“伊娜星官,你如今……”
“我融合了一部分……来自这座祭坛,来自更古老星空的‘记忆’与‘规则’。”伊娜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暗金色碎片,它如今已与她气息相连,宛如一体,“它让我看到了许多被遗忘的真相,也让我明白,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幽冥道。”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缓缓道:“归墟之眼,并非仅仅是世界的伤口,它曾是……一个古老的‘通道’,一个连接不同‘星域’或‘界域’的枢纽。而玄圭,也并非仅仅是丈量天地、调和阴阳的礼器,它是这个‘枢纽’的……‘钥匙’之一,是维系此地‘秩序’的基石。”
此言一出,石室内一片寂静。这远超乎他们以往对归墟和玄圭的认知。
“钥匙……之一?”苍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是的。”伊娜点头,暗金色的眼眸中星辉流转,“根据我读取到的碎片信息,维系此地平衡,或者说,封印归墟深处某种更危险存在的,并非只有玄圭这一枚‘主钥’。应有四方‘辅钥’,对应四方星宿之力,共同构成完整的封印体系。只是……这四方辅钥,似乎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失落或隐匿。”
稷的眉头紧紧锁起:“四方辅钥……老夫在联盟最古老的典籍中,似乎见过类似的模糊记载,称之为‘四象镇物’,但具体为何物,位于何方,早已失传。难道幽冥道的目的,并非单纯释放归墟之力,而是……”
“是为了集齐钥匙,彻底打开,或者掌控这个‘枢纽’?”苍接话道,脸色凝重。
“极有可能。”伊娜肯定了他们的猜测,“那‘玄荒印’的气息,与我感应中‘辅钥’的某种特质隐隐相似,却又充满了扭曲与污染。幽冥道背后那所谓的‘湮灭意志’,恐怕正是想利用这些钥匙,达成其不可知的目的。而月的身上残留的死气,也带有一丝‘钥匙’被污染后的特性,所以我的‘平衡’之力才能生效,因为它本质上,是在调和‘钥匙’之间的秩序冲突。”
线索逐渐串联起来,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阴谋浮出水面。
“我们必须赶在幽冥道之前,找到其他辅钥,或者至少弄清楚它们的下落和状态。”伊娜的语气坚定起来,“这不仅关乎月的生机——我感知到,若能集齐完整的钥匙体系,或许能借助其力量,彻底净化她体内的死气,为她重塑生机——更关乎整个世界的存亡。”
接下来的几日,伊娜一边适应着体内蜕变后的星辰之力与浩瀚知识,一边与大司成稷、苍以及联盟派来的几位博学者,日夜不休地推演、探查。
她再次将精神力沉入“星殒之契”碎片,这一次,不再是被动接收,而是主动搜寻与“四方辅钥”相关的信息碎片。暗金色的光芒在她周身缭绕,祭坛上空的星图时隐时现,投射出模糊而古老的星象轨迹与地理轮廓。
稷则调动联盟资源,查阅所有可能与“四象镇物”相关的只言片语,从上古神话、部落传说,乃至一些被认定为荒诞不经的异闻录中寻找线索。
苍带领的精锐小队,则以据点为中心,扩大侦查范围,一方面警惕幽冥道的再次袭击,另一方面搜寻任何可能与“辅钥”能量波动相关的异常地点。
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伊娜融合的星灵记忆庞大而破碎,如同散落在时间长河中的珍珠,需要耐心拾取和拼凑。联盟的典籍记载模糊矛盾,真假难辨。苍的侦查也屡屡受挫,归墟周边能量混乱,干扰极强。
直到第三天夜里,事情才有了突破性进展。
伊娜在深度冥想中,捕捉到了一段相对清晰的“记忆碎片”——那是一片无尽的水域,并非普通的海洋,水中荡漾的不是波光,而是星辰的倒影。在水域的最深处,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某种苍白玉石构筑的古老宫殿,宫殿的轮廓与祭坛的某些纹路隐隐呼应。而在宫殿的核心,悬浮着一团柔和却蕴含着无尽生命力的清辉,那清辉的形状,隐约如一只展翅的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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