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石殿仿佛一个巨大的活物,在夜色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两尊面目模糊的石雕,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择人而噬的恶鬼。
凌微只觉得怀里的玉佩烫得惊人,沉水木几乎要压制不住那股灼热,脑海中充斥着混乱的阴冷死寂之感,还夹杂着无数细碎、痛苦、充满绝望的哀嚎,让她头皮发麻,几欲作呕。
“就是这里了……”阿箬压低声音,脸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好强的怨气和死气!这地方……简直是个养尸地!”
养尸地?!凌微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救命!我只是个想抱大腿的咸鱼,为什么要面对这种东西!
“能、能进去吗?”她声音发颤地问。
阿箬仔细观察着石殿周围,指了指侧面一个不起眼的、被藤蔓半遮掩的通风口似的小洞:“那里!死气最淡,可能是个薄弱点。不过……里面情况不明,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石殿那扇沉重的、刻满诡异符文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凌微和阿箬吓得立刻屏住呼吸,紧紧贴在阴影里。
只见两个穿着繁复黑色祭司袍、脸上涂着油彩的人,押着一个眼神空洞、步履蹒跚的寨民走了出来。那寨民如同提线木偶,被他们带到了石殿前那片空地上。
紧接着,一个身材高瘦、手持白骨权杖、脸上戴着狰狞木雕面具的人走了出来——正是白天那个刺青男口中的“祭司”!
祭司举起白骨权杖,口中吟诵起晦涩难懂的咒文。权杖顶端的骷髅头眼眶中,骤然亮起两点幽绿的光芒!
随着他的吟诵,石殿周围弥漫的淡淡黑气仿佛受到了牵引,疯狂地向空地中央那个寨民涌去!那寨民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似人声的哀鸣。他身上的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黑气抽取、吞噬!
凌微看得心惊肉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叫出声。这分明是在用活人献祭,滋养那石殿里的邪物!
然而,就在这恐怖的仪式进行到高潮时,异变突生!
被抽取生机的寨民身上,突然爆发出一点极其微弱的、土黄色的光芒!那光芒虽然黯淡,却带着一种厚重、坚韧的意志,顽强地抵抗着黑气的侵蚀!
“是山灵的气息!”阿箬低呼一声,眼中闪过震惊,“这个寨民……竟然得到了这片山脉残存‘山灵’的庇护?!”
祭司似乎也吃了一惊,咒文吟诵得更加急促,幽绿光芒大盛,强行压制着那点土黄光芒。
就在这僵持的刹那,凌微怀里的玉佩,仿佛被那点“山灵”气息所触动,猛地一震!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强烈的意念,如同洪流般冲破了沉水木的屏蔽,直接撞入凌微的脑海!
那不是混乱的死寂,而是一段破碎、悲伤、充满不甘的画面——
她“看到”了一片生机勃勃、云雾缭绕的美丽山峦(正是脚下这片土地原本的模样)。山峦的意志(山灵)温和而慈爱,庇护着山中的生灵,包括世代居住于此的乌牯部先民。
然而,某一天,一块携带着无尽死寂与污秽的黑色碎片(死钥碎片)从天外坠落,深深嵌入山灵的核心。污秽的力量开始侵蚀、污染山灵,扭曲它的意志,抽取它的生机。
乌牯部的祭司发现了被污染的山灵和那块蕴含可怕力量的碎片。他们非但没有设法净化,反而贪婪地试图利用碎片的力量,举行了邪恶的仪式,将部族与碎片绑定,妄图获得操控生死、强大无比的力量。
但他们错了。碎片的力量远超他们的掌控。它不仅彻底污染了山灵,将其变成了散发死气的源头,更开始反噬乌牯部自身!部族成员的生机被不断抽取,用以维持碎片的活跃和石殿的运转,而他们获得的,不过是些许操控行尸走肉(那些失踪后被控制的汉人和寨民)和粗浅邪术的能力!
山灵在痛苦中哀嚎,它的悲鸣与不甘,混合着被污染后散发的死寂之气,形成了凌微一直感应到的那种矛盾而诡异的波动!
画面戛然而止。
凌微猛地回过神,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她终于明白了!所谓的“死钥”呼唤,源头并非碎片本身,而是被碎片污染、禁锢、正在走向毁灭的山灵!它在向她这个“生钥”持有者求救!而那些杂乱的信息,正是山灵破碎的意识和死钥污染力量混合的产物!
“阿箬!”凌微抓住阿箬的手,急促地低语,“我看到了!是山灵!碎片污染了山灵,乌牯部的人在利用碎片和山灵的力量,但他们也被反噬了!”
阿箬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关键:“所以寨民才一副生机被抽取的样子!这祭司是在用活人献祭,补充山灵被碎片抽走的力量,维持这个邪恶的平衡?!”
就在这时,空地中央,那点土黄色的山灵光芒在祭司的压制下,终于彻底熄灭。那个寨民眼中的最后一点神采也消失了,彻底变成了一具空洞的躯壳,被那两个黑袍人如同拖死狗一般拖回了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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