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贵和杨绍云拥抱着喜极而泣。曾经逃出日占区的经历,此时还历历在目。这些年来,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能不能赢,能不能把小鬼子赶走,甚至,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能活到哪一刻。
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心里的那个念想:回家。
安静下来的二人,依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时不时傻笑出声。外面的街上依旧锣鼓喧天,今夜,必定无人入眠。
突然,韩长贵一拍大腿,说道:“少爷!表小姐怎么办?”
被韩长贵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杨绍云,此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眯起了眼睛,仔细思考着。这几年,虽然他还是没能力接触到马德钧的核心产业,但是经过他的观察,马德钧必定是发着卖国财的。
单单只是粮行明面的账目,哪怕加上运输队的营收,都绝对不可能撑起马家这些年奢靡的生活。
若果真是卖国财,现在的马德钧,怕是在高泷待不下去了。
如果自己不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想办法把事情解决掉,再拖下去,自己当初被逼着给出去的财物,就再无可能追回了。
想明白了的杨绍云,扭头回到自己屋里,取了之前和马德钧签订的契书,然后又拿出一些钱来,给了韩长贵,让韩长贵看着去采买一对活鹅,到时候上门用。
拿着契书的杨绍云找到了同样乐不可支的范先生。自那年面粉厂爆炸之后,范先生就再没有饮过酒了。那年除夕夜的嵩河白春成了他一直以来的念想。等到回家以后,定要买上一坛,好好的喝一顿。
看到杨绍云进来,范先生笑的眉眼都眯了起来,道:“走,绍云,陪我上街找酒去!”
“先生,先帮我一个忙,忙完了,绍云陪您一起喝”
“哦?何事这么着急?”
“绍云想履行婚约了,先生。”
范先生愣了一愣,紧接着,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我们现在就去马家。立刻。”
“可是先生,活鹅还没买到呢。”
“还管什么活鹅啊!赶紧走。不能耽搁了。”
被范先生一把拽出了门的杨绍云,不是很明白范先生为什么看起来比自己更着急。
两人来到马家大门口时,被里面来来回回搬东西的人惊到了。
那样多的人,那样多的东西。
看着,好像是要把家都搬空了一样。
杨绍云也不敢再耽搁,都没等着管家出面,直接就走了进去。
堂屋里,马德钧正和人坐着交谈。看到杨绍云进来,他马上站起身来,迎了上去,紧紧地握住杨绍云的手,说道:“我儿,你来的正好,我刚派管家去找你了呢。姨丈正在和这位先生商量你和婉清的婚期。今天日本宣布投降了,这个月全都是大好日子。姨丈就做主,给你们定在了明天。虽然急了点,但是姨丈一定竭尽所能给你们做到最好。”
被马德钧如此主动的说辞搞到有些发懵,杨绍云不是很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一切。他嗫嚅着问道:“外面那些人,不是在给姨丈搬家吗?”
“哎呀,你说那些啊?那都是姨丈给婉清备下的嫁妆啊。除了那半数的产业,总得给你们备些日常的穿用吧。”马德钧那满脸的笑意,仿佛真的就是一位为了儿女婚事操心的老父亲一般。
“姨丈知道太着急了些。只是,军政府那边派了姨丈去鸿屿岛那边查看业务,派的急,你们一完婚,我就带上你姨母和表哥,把你们送回古桥去。然后,我们就要抓紧南下了。”
“这日本鬼子终于是被打跑了,你们也别难受。带着产业和财物,回去古桥以后,我去和你爹商量,等我们走后,你们在古桥,再好好的,风风光光的大办一场。”
“等下,管家回来了,就叫他带你去隔壁的院子。姨丈今日租下来专门给你们小两口成亲用的。明日,绍云你就从隔壁过来接亲。婉清出门子以后,坐上姨丈的小车,绕城一圈,也好叫满城的人,都看看咱们杨马两家,趁着这大喜的胜利之日,永结秦晋之好。”
杨绍云真的是越听越懵。他马德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还为他考虑的这么面面俱到?他这转变,又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鬼子被赶跑了,马家就打算以后正正经经的做人了吗?
只是马德钧并没有给杨绍云更多的时间思考。他推着杨绍云从堂屋来到了以前杨绍云住过的客房。范先生则跟在两人身后,虽是满脸凝重,但是却没有开口讲话。
“你看,绍云,我让你姨母早就给你做好的中山装,明天穿着,做新郎服。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看着炕上真的铺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杨绍云此时对于马德钧的说辞已经是半信半疑了。
走上前去,将衣服拿起来在身上比了比,袖子居然正正好。
又拿起裤子比在腿上,那裤长也是正正好。
杨绍云想:原来姨母一家真的回心转意了?不然怎生解释这一切呢?
看到衣服合身的马德钧,乐得拍了拍手说:“你姨母之前还和我说,怕是约莫着给你做错尺寸。现在看来,你姨母眼光不错啊,居然做的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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