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皇帝猛地合上奏折,龙椅上的威严瞬间压得满殿寂静,“安之在宿州开仓放粮,救活流民数千,你们看不见;他按市价购粮,堵住那些粮商借机敛财的路子,你们却跳出来说他‘其心可诛’?”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朕看,该诛的是那些借着天灾发国难财的奸商!”
众臣被斥得面红耳赤,却没人敢再顶嘴。皇帝冷哼一声,对刘公公道:“传朕旨意,端王在宿州处置得当,着令江南各州府全力配合,不得有误!再有弹劾者,以‘阻挠赈灾’论处!”
旨意传出,皇城的反对声浪瞬间消弭。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世家与安之的梁子,算是彻底结死了。
此时的官道上,安之正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王太医捧着新收到的密报,低声道:“王爷,皇城弹劾您的奏折被陛下压下去了。”安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却没说话。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也早料到皇帝会保他——毕竟,他这条命,还得用来替皇帝扫平江南的障碍。
队伍行至滁州与扬州交界的落马坡时,夜色正浓。官道两旁的树林黑黢黢的,只有马车挂着的气死风灯散发着微弱光晕,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安之裹着厚裘靠在车厢壁上,连日赶路让他本就虚弱的身子愈发沉重,正昏昏欲睡时,耳边突然传来“咻”的破空声——是有人在暗中射出的弩箭!
“保护王爷!”暗卫统领低喝一声,数道黑影从暗处跃出,手中长刀格开弩箭,火星在夜色中迸溅。紧接着,树林里冲出数十个蒙面人,个个身手狠辣,招式带着江湖草莽的野路数,显然是拿钱办事的亡命徒。
车厢剧烈晃动起来,安之死死攥住车壁,指尖因用力泛白。他听见外面兵器碰撞的脆响、暗卫闷哼的声音,还有蒙面人嘶哑的喊杀声。一支羽箭穿透车厢布帘,擦着他的耳边钉在对面木板上,箭尾的羽毛还在颤动,箭尖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王爷莫怕!”贴身侍卫的声音隔着车门传来,随即便是一声惨叫。安之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这些暗卫是皇帝派来的,虽忠心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
混乱中,一个蒙面人突破防线,长刀劈开了车厢门,寒光直逼安之面门!少年下意识闭眼,却听见“噗嗤”一声,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落下。睁眼时,只见那蒙面人咽喉插着一支短箭,已倒在车轮下,而暗卫统领正喘着粗气挡在他身前,肩上鲜血淋漓。
“撤!”统领见对方杀不退,果断下令,剩下的暗卫护着马车调转方向,朝着附近的驿站狂奔。直到马车冲进驿站大门,落下厚重的铁门,厮杀声才渐渐远去。
安之被扶下车时,双腿都在发软。他看着驿站院子里倒下的暗卫尸体,又看了看自己被冷汗浸透的衣襟,胃里一阵翻涌,猛地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这一次,帕子上的血迹格外刺目。
“王爷!”王太医慌忙上前诊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好,王爷的病发了!”
接下来的几日,安之发起高烧,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嘴里断断续续念着“粮食”“流民”。王太医用尽法子,也只能勉强吊住他的性命,急得连连跺脚:“这可如何是好!扬州就在眼前,可王爷这身子……”
消息传回皇城时,皇帝正在批阅奏折,闻言猛地将朱笔拍在案上,脸色铁青。刘公公吓得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息怒?”皇帝站起身,烦躁地踱着步,“连朕的人都敢动,是觉得朕不敢杀他们吗?”他看向窗外,江南的方向隐在云层里,“传旨,让太医院院判带着‘雪参丸’立刻动身,务必保住端王性命!告诉他,江南的事没了他,谁也担不起来!”
刘公公领旨退下后,皇帝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指尖在御案上狠狠一戳。他原以为世家只会在粮食、银两上使绊子,没想到竟敢动杀心——这是急了,怕安之真在江南站稳脚跟。
三日后,太医院院判带着十余名医工赶到驿站,捧着用锦盒装好的雪参丸,跪在安之床前:“王爷,陛下有旨,让您务必撑到扬州。”
此时的安之已意识模糊,被撬开牙关喂下雪参丸后,才缓缓睁开眼。他望着帐顶,低声道:“告诉陛下……臣……能到江南……”
又歇了五日,安之的烧才退了些,能勉强靠在榻上说话。他让人备车,声音虚弱却坚定:“走,去扬州。”
马车再次启程时,队伍里多了医工和新补派的暗卫。安之掀开布帘,看向扬州城的方向,那里水汽氤氲,仿佛藏着无数阴谋与苦难。
而暗处,魏无羡看着那辆缓缓前行的马车,对蓝忘机沉声道:“世家动真格的了。看来,咱们得离近点。”蓝忘机颔首。魏无羡和蓝忘机混进了暗卫之中,安之闻到熟悉的檀香,湛哥哥和羡哥哥来了,他现在得维持病弱的模样,轻轻咳了一声说道:“来人,进来给我倒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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