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执律堂外的演武场找到了正在练剑的林素问。晨曦之中,她身形矫健,剑光如匹练,月白色的劲装衬得她宛如谪仙。
见张远过来,林素问挽了个剑花,收势而立,气息平稳,只有额角渗出些许细汗。
“师姐。”张远走上前,行了一礼,语气比往日更添了几分熟稔与随意,“打扰师姐练剑了。”
林素问微微颔首,用一方素帕擦拭着剑身,目光在他略显疲惫却眼神清亮的脸上扫过:“看你气息,昨夜似乎未曾安眠?可是修行上遇到了疑难?”
张远苦笑一下,倒也坦然:“不瞒师姐,正是。我……我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被四书五经和阵法图谱追着跑,醒来后虽精神不济,但对那些知识的理解,反倒深刻了几分。不知这是何故?”
他隐去了“神识拓印”的核心,只说了现象。
林素问擦拭剑身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他,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神念耗损,却又意念通达……你这种情况,倒像是某种极其罕见的神念锤炼之法。通常只有文气极其精纯、魂魄天生强大者,在过度专注某道后,方有可能于梦中被动触及此境。”
她将长剑归鞘,走到张远面前,仔细感知了一下他周身隐隐波动的文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看来,你那“上三品”的文气,带给你的不全是麻烦。若能借此磨砺神念,夯实根基,于你未来修行,大有裨益。只是……需注意分寸,莫要过度,伤了神魂根本。”
张远心中一定,连忙道:“多谢师姐指点,我记下了。”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只是这被圣贤书追杀的滋味,实在是不太好受。”
林素问闻言,唇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虽未成笑,却瞬间冲淡了她周身清冷的气质。
“既知是修行,便忍着。”她语气依旧平淡,却莫名让人听出了一丝揶揄,“总好过在荒冢被画皮鬼追杀。”
张远想起当时的狼狈,不由讪讪一笑:“师姐说的是。”
他看着林素问转身继续练剑的背影,心中暖流淌过。这位师姐,面冷心热,能得她指点,实乃幸事。
而他自己的路,似乎在这“噩梦”与“修行”的交织中,愈发清晰起来。
得了林素问的肯定,张远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既然这“噩梦”是福非祸,那便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咬着牙挺过去便是!
他回到丙字柒号房,索性也不补觉了,直接摊开《基础阵法图解》,结合昨夜梦中被“追杀”时那些符文锁链带来的窒息感,重新审视那些原本觉得艰涩的勾连节点。这一看,竟真让他看出些不同来——许多之前忽略的细微之处,此刻在脑海中异常清晰,仿佛那些知识被噩梦硬生生“捶打”进了他的意识深处。
“原来“聚灵”与“固形”之间,还需考虑环境灵机的属性偏向……笔仙骂得倒也没错。”张远喃喃自语,手指蘸了清水,在桌面上勾勒起来。这一次,他刻意避开了死板的套路,尝试着将几个最基础的“聚灵”、“净尘”、“微光”符文,按照五行相生的原理,以一种更圆融的方式组合在一起。
过程依旧磕磕绊绊,失败多次,但每一次失败,他都能更清晰地感知到问题所在,调整起来也越发得心应手。这种飞速进步的体验,极大地冲淡了精神上的疲惫。
直到日上三竿,朱守拙那特有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才将他从沉浸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张兄!张兄!你可算回来了!
朱守拙凑近一看,吓了一跳:“嚯!张兄,你这是……纵欲过度了?”
张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休要胡言!是修行上有些……嗯,特别的进境,耗费了些心神。”他不想多解释“神识拓印”之事,便含糊带过。
朱守拙似懂非懂,但注意力很快被桌上那几张画废的、灵光黯淡的符纸和未干的水迹图案吸引。“张兄,你这是在画什么新符?看着怪复杂的。”
“并非新符,是尝试将几个基础符箓与阵法结合。”张远解释道,随手拿起一张刚刚完成、灵光内蕴的成功品——一张融合了“聚灵”、“净尘”、“微光”的复合符箓。这符箓看起来比单一符箓复杂数倍,符文交织,隐隐构成一个稳定的三角结构。
“此物有何用?”朱守拙好奇地拿起符箓,翻来覆去地看。
“我称之为“净室符阵”。”张远有些自得地介绍,“激发后,可自行汇聚微弱灵气,涤荡尘埃,并散发柔和光芒,置于室内,颇有奇效。”
“自行聚灵?还能打扫屋子?”朱守拙眼睛瞬间亮了,他家是开酒楼的,对“洁净”、“省事”有着天然的敏感。“张兄,此物甚妙啊!能否让为兄先试试效果?”
张远正好需要个“试用品”,便点头应允。
朱守拙乐呵呵地拿着符箓,跑到房间角落,依着张远的指点,注入一丝微末文气将其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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