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冲天而起的瞬间,整座城市的灯光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一盏接一盏亮得刺眼。街道上的感应贴纸同时泛起微光,贴在人们掌心、胸口、衣角的纸片像被唤醒的种子,轻轻震颤着,释放出柔和的辉芒。
佩妮的手指还悬在半空,指尖残留着确认键被按下的触感。她缓缓收回手,呼吸平稳,却没有回头。她知道斯内普就站在身后,也知道他正看着她。
实验室的门无声滑开,冷风裹着晨光涌入。他们并肩走了出去,脚步落在水泥台阶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回响。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
天空中,一架银灰色的客机正平稳飞行,而在它侧翼不远处,一条通体覆盖银鳞的巨龙缓缓摆尾,气流在它身周凝成透明的屏障,将乱云推开。那不是幻象,也不是投影——地面上有孩子指着天空大喊,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惊喜。
操场边,三个少年围成一圈,手中握着改造过的训练魔杖。其中一人闭眼低语,面前的石块微微晃动,接着一点点离地,歪歪斜斜地叠上第二块。笑声顺着风传过来,干净而明亮。
斯内普停下脚步,目光扫过远处的高楼、街道、人群。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它真的……开始了。”
佩妮转头看他。阳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久违的柔和轮廓。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轻轻覆上他垂在身侧的手背。那一瞬,两人手腕上的魔纹同时亮起,一蓝一黑,如星轨交汇,温热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城市各处,光点接连升起。
老陈站在工地临时搭建的遮阳棚下,手里还攥着那张贴纸。直播镜头对准他,他的脸有些发红,声音却稳:“这不是梦……我们也能用了。”话音刚落,贴纸突然变得滚烫,一道细小的光丝从纸面窜出,沿着他手臂爬升,在空中划出一个完整的符文图案后消散。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欢呼。
林昭站在社区中心外的台阶上,记录本摊开在膝头。他没有写字,只是盯着前方——那里,一位原本瘫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正颤抖着举起手,掌心朝上,一团微弱的白光在他指尖凝聚。老人哭了,嘴里反复念着:“我能感觉到了……我真的能感觉到了……”
与此同时,无数普通人脑中浮现出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一段咒语的发音、手势的轨迹、魔力流动的方向。它们不像学习,更像是记忆被唤醒。一个母亲抱着发烧的孩子低声念出“愈疗之息”,孩子的额头渐渐退热;一名护士在急诊室用漂浮咒托起沉重的医疗设备,动作流畅得仿佛练过千百遍。
魔法不再是秘密。
它成了语言,成了本能,成了每个人都能触及的现实。
斯内普缓缓抬起魔杖。他没有念咒,也没有挥动,只是将杖尖轻轻指向地面。下一刻,一道银河般的光带自杖端流淌而出,如同活物般垂落,在接触到地面的刹那化作万千细碎光点。那些光点迅速钻入地下,顺着电缆沟、水管缝隙、柏油路面的裂缝四散而去,像血液流入经络,无声无息地延伸向远方。
几分钟后,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城广场上,一名少女猛然抬头,瞳孔收缩。她看见空气中浮现出一行发光的文字——【基础防护咒:以左手下划三寸,意念集中于掌心,默念“阿尼马格”】。她下意识照做,一层淡金色的薄膜瞬间包裹全身。旁边的母亲惊叫出声,而少女只是呆立原地,泪水滑落。
同一时间,山区一所小学的教室里,盲童女孩忽然伸手抓住同桌的袖子:“我看见了……光,是弯的,像河流一样……”她指尖所指的方向,恰好是光带扩散的路径终点。
世界正在同步。
而在一座灰墙环绕的静谧建筑里,托比亚·斯内普蜷缩在房间角落。这里没有钟表,没有窗户,只有单调的白光和永远听不完的心理疏导录音。他一直抗拒着外界的一切,包括那个名字,那个儿子,那段他亲手撕碎的过去。
可此刻,一道极细的光线破窗而入,穿过窗帘缝隙,直直落在他脸上。
他猛地抬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喘息。那道光并不刺眼,却让他感到灼痛——不是皮肤,而是内心深处某个早已结痂的地方正在裂开。
耳边响起的不再是机械的劝导声,而是少年斯内普的哭声,压抑、破碎、无助。他曾以为那是软弱的象征,是必须抹除的耻辱。但现在,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真正的力量,”他喃喃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是让她笑。”
泪水顺着脸颊滑下,第一滴砸在手背上,第二滴落入衣领。随着这句话出口,一股漆黑的气息开始从他七窍中逸散,如同烟雾般被窗外射入的光线吞噬,最终彻底消散在晨光之中。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他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嘴角竟浮现出一丝极淡的释然。
城市高台上,佩妮仰望着天空。
无数光点正从各个方向升腾而起,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汇聚成一片流动的星河。那是新觉醒者在尝试施法,是魔力与意识第一次真正共鸣的痕迹。它们不规则地闪烁着,有的明亮持久,有的短暂即逝,但每一个都在诉说着同一件事——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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