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仿佛灵魂都被冻结。
林夕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浮,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有一种极致的虚弱与空乏,如同被掏空的海贝,只剩下残破的躯壳。记忆的碎片混乱地闪现——化龙池底的恐怖压力,龙煞怨念的疯狂侵蚀,生灭之莲融入古玉时的磅礴力量反噬……最后,是彻底坠入黑暗前,那道清晰而急切的呼唤。
“林夕——!”
那是……司溟的声音?不再是古玉中微弱的意念,而是真真切切、带着温度与情感的声音。是幻觉吗?还是……
一丝微弱的光亮,如同穿透厚重冰层的晨曦,艰难地渗入她的感知。随之而来的,是身体逐渐恢复的知觉——沉重的眼皮,酸痛的四肢,以及胸口处传来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心跳声?不是她的,是……古玉的?
林夕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并非化龙池底那毁灭般的景象,而是一片柔和的光晕。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相对平坦的黑色岩石上,身下垫着某种柔软的、散发着清凉水汽的苔藓。四周依旧是寂灭本源之海那标志性的灰色调,但狂暴的能量流平息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混合着生机的宁静气息。
她艰难地转动脖颈,首先看到的,是守在旁边、一脸担忧的彩儿。
“林夕!你醒啦!”彩儿惊喜地叫出声,七彩的鱼尾欢快地摆动了一下,连忙凑近,“你感觉怎么样?吓死我了!你昏迷了整整三天!”
三天?林夕心中一凛,连忙尝试运转功法,却发现体内经脉空空如也,寂灭气旋黯淡无光,神魂更是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显然伤势极重。但奇怪的是,一股温和而精纯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从她胸口传来,滋养着她干涸的经脉与受损的神魂,减缓着她的痛苦。
她低头看去,只见那枚溟锁古玉正紧贴着她的心口,散发着温润而稳定的光芒。玉身内部,那心跳声强健有力,仿佛蕴含着一片生机勃勃的海洋。更让她震惊的是,玉的表面,不知何时,竟然浮现出一朵极其微小、却栩栩如生、由光暗交织而成的莲花印记!正是那生灭之莲的形态!
生灭之莲……真的成功融入古玉了!那司溟他……
“他醒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林夕循声望去,只见墨白正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幽紫的蛇瞳望着远方灰色的海面,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林夕的心猛地一跳,瞬间屏住了呼吸,目光急切地投向古玉。
仿佛感应到她的注视,古玉微微发热,一道清晰无比、带着一丝初醒后慵懒与……难以言喻复杂情绪的意念,温和地传入她的识海:
“林夕……辛苦你了。”
是他!真的是他!不再是断断续续的碎片,不再是微弱模糊的波动,而是完整、稳定、充满了真实感的意识交流!司溟……真的苏醒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冲散了所有的疲惫与伤痛,林夕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通过紧密的玉心共鸣,传递过去汹涌的情感。
司溟的意念沉默了片刻,似乎也被她这毫无保留的情绪所触动,传递回来一种带着歉疚、心疼与……某种更深沉情感的波动。那波动不再冰冷,如同被阳光照暖的寒冰,流淌着细微的暖意。
“我……很好。”他再次传音,语气似乎有些笨拙,试图安抚她,“生灭之莲的力量……远超预期。我的意识已初步稳固,本源也在缓慢修复。只是……暂时还无法脱离古玉显化。”
即便如此,已是天大的好消息!林夕用力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笑得无比灿烂。所有的付出,所有的艰险,在这一刻,都值得了!
“哼,倒是命大。”墨白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生灭之莲乃寂海至宝,蕴含生灭至理,岂是寻常寂灭意识所能轻易承受?若非这古玉特殊,与你这至阴之体气息相连,分担了大部分冲击,恐怕此刻醒来的,就不是原来的他了。”
林夕心中一紧,看向墨白。彩儿也嘟起了嘴,不满地瞪了墨白一眼:“墨白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墨白转过身,幽紫的眸子落在林夕胸前的古玉上,目光深邃:“本座只是陈述事实。生灭之莲的力量正在改造他的本源,是福是祸,犹未可知。况且……”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强行融合此等神物,动静不小。恐怕……已经惊动了这寂海深处,一些真正可怕的存在。我们在此地,不宜久留。”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让林夕从狂喜中清醒过来。是啊,这里终究是危机四伏的寂灭本源之海。司溟的苏醒只是第一步,如何安全离开,才是接下来的难题。
“前辈所言极是。”林夕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托住。那是司溟通过古玉传递过来的力量。
“不必起身,你伤势未愈,好生调息。”司溟的意念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离开之路,我来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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