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处一个由无数扭曲管道和血肉腔室构成的巨大迷宫中,四面八方都是令人晕眩的岔路,头顶的残骸还在不断坠落,仿佛随时会将他们掩埋。
“这边。”
她闭着眼睛,似乎在用一种超越视觉的方式,感应着这座活体建筑内部微弱的“生命流动”,为众人指引着大致的方向。
李岁则紧跟在她身旁,将伶那份模糊的感应,迅速转化为一条条具体的、可执行的路线。
“左边第三个腔口,保持匀速,注意脚下增生的筋腱。”
她冷静的指令,成了这支末路队伍在混乱中唯一的航标。
幸存者们紧紧跟随着,他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动了什么未知的恐怖。
突然,他们前行的管道内壁上,渗出了大量如同白色血细胞的粘稠生物。
它们没有五官,只有一团团蠕动的原生质,一出现便悍不畏死地朝着众人扑来。
“是工坊的免疫系统!”
李岁立刻判断出这些东西的来历。
“抗体清道夫!它们会本能地攻击一切外来入侵者!”
话音未落,怪物已经扑了上来。
幸存者们顿时陷入混乱,他们挥舞着手中能找到的一切东西进行抵抗,但这些怪物数量太多,仿佛无穷无尽。
“疯……”
李牧试图切换到疯癫状态,用更高效的方式解决战斗,但体内翻涌的伤势如同枷锁,让他眼前一黑,切换失败了。
他暗骂一声,只能握紧那把屠夫留下的剔骨刀,用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进行劈砍。
刀锋虽利,但他每一次挥动,都会牵扯到右臂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
“进那里!”
伶指着侧方一个巨大的、结构相对稳固的腔室入口。
众人奋力杀出一条血路,躲了进去。
这里的光线比别处要明亮一些,也安静了许多。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四周整齐地排列着无数顶天立地的玻璃容器。
容器中,浸泡着无数因力量冲突而未能成形的双螺旋胚胎,它们形态各异,有的长着翅膀,有的拖着蛇尾,全都保持着一种挣扎的姿态,被永远定格在了失败的那一刻。
景象诡异而悲凉,仿佛一座陈列着无数夭折希望的博物馆。这里,是孤辰废弃的“实验体育苗圃”。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打断了这死寂。
一只抗体清道夫不知何时绕过了断后的李牧,扑向了最为虚弱的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猛地冲了过去。
是那个之前被碎片划伤大腿、一路上最为胆怯的幸存者。
此刻,他脸上写满了恐惧,但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
他举起一根捡来的金属管道残骸,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那只怪物砸飞出去。
怪物被砸得四分五裂,但飞溅出的酸性体液也溅到了他的手臂上,发出一阵“滋滋”的腐蚀声。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却死死地挡在伶的身前,没有后退半步。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它们……好像怕这个。”
李岁忽然开口,她的目光没有看那个勇敢的幸存者,而是盯着那些在腔室入口处徘徊,却不敢深入的抗体清道夫。
它们畏惧的,是这个苗圃中残留的、属于孤辰的能量气息。
李牧瞬间心领神会。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缴获的【嫉妒骨晶】。
当这枚蕴含着孤辰毕生执念与冲突能量的晶体出现时,一股充满矛盾与嫉妒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般扩散开来。
入口处的抗体清道夫们,仿佛遇到了天敌,迟疑着向后退去,最终融入了墙壁的血肉之中,消失不见。
危机暂时解除了。
众人终于获得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
“出口……在那边。”
伶靠着墙壁,指着苗圃的尽头。
在那里,他们找到了伶所指的出口——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垂直通风井。
井壁由某种光滑的骨质构成,几乎没有可以攀爬的落脚点。唯有井口顶端,透出了一丝微弱的、来自地表的光亮。
那是他们向上的唯一希望。
“准备攀爬。”
李牧沉声道。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整个苗圃所在的区域,在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中,开始缓缓倾斜。
下方的黑暗中,传来腐尸巨胃更加清晰的咀嚼声和咆哮声。
它已经吞噬到了工坊的这一层!
一股庞大到难以抗拒的吸力,从通风井的下方猛然传来,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要将他们所有人,重新拖回那无尽的地狱深渊。
那股从通风井下方传来的吸力,陡然增强了十倍。
它不再是无形的风,而是一只饥饿巨兽的喉咙,要将井壁上攀附的所有血食都扯入腹中。
光滑的骨质井壁几乎无法提供任何摩擦力,幸存者们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呼,身体不受控制地下滑。
“先上去!”
李牧对着上方的人嘶吼,同时双脚发力,将瘸子爷爷“折空”的疯技运用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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