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鬣狗群缓缓逼近,它们的动作沉稳而富有耐心,与窃影猴的杂乱无章截然不同。
它们默契地散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半月形包围圈,将李牧和血茧围困在中心。它们没有鲁莽冲锋,而是维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恰好在李牧能瞬间攻击到的范围之外。
为首的那头鬣狗头领,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滚石般的咆哮。
那不是威吓,是指令。
“来啊……”李牧拄着拐杖,身体的重心几乎全压在上面,他用尽力气低吼,试图用声音掩盖自己身体的颤抖。
回应他的,是战术。
两头体型较小的鬣狗突然从左右两个方向发动了佯攻,它们的目标并非李牧本人,而是他用拐杖划出的那道禁区边缘。它们的爪子在地上疯狂刨动,溅起一片尘土。
李牧的注意力被瞬间吸引。
“你们……休想……”
然而,就在他身体微微转向左侧的瞬间,第三头鬣狗如同潜行的鬼魅,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窜出,目标直指他身后的能量茧!
调虎离山!
“吼!”
李牧发出一声怒吼,他强行扭转早已不堪重负的腰身,将全部力量灌注于手臂,手中的兽骨拐杖带着破风声,狠狠将那头偷袭的鬣狗凌空砸飞出去。
但为时已晚。
另外两头鬣狗的利爪,已经将他划出的那道界线刨得一片凌乱。
这种看似简单的骚扰,却逼迫着李牧必须在小范围内不断移动、转身、挥击,极大地消耗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他的防御圈,正在被一点点地蚕食。
又一次格挡。
李牧用拐杖架住了一头鬣狗的撕咬,但另一头鬣狗锋利的爪子,却擦过了他之前被法则反噬所伤的胸口。
“嗤啦”一声。
本就破损的粗布衣衫被彻底撕开,胸前的伤口被撕裂得更深,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襟。
剧痛如电,让他身形猛地一晃,膝盖一软,差点单膝跪倒在地。
远处的鬣狗头领,始终站在包围圈外。它那双冷酷的眼睛如同在欣赏一场狩猎的艺术,清晰地捕捉到了李牧每一个越来越慢的动作,每一个越来越大的防御破绽。
它在等待。
等待一个最佳的,能够一击致命的机会。
这一切,都被更远处的千幻道人看得心惊肉跳。
他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方面,他被李牧那种悍不畏死的顽强所震慑;另一方面,他那精于算计的大脑,也在飞速计算着自己出手相助的风险与收益。
风险是,可能会死。
收益……收益是什么?一个疯子的感谢吗?
最终,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道友,非是贫道不救你……实在是……爱莫能助啊……”他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为自己的懦弱寻找着借口,决定继续装死。他甚至开始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些鬣狗吃饱了之后,能把自己忘掉。
李牧的呼吸,变得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沫的腥甜。手中的拐杖,此刻沉重如山。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视野开始一阵阵地发黑,耳边传来嗡嗡的鸣响,连那些鬣狗的咆哮都变得遥远起来。
要……结束了吗?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个巨大的、安静的血色能量茧。
茧上的符文依旧在缓缓流淌,散发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生命的顽强与不屈。
李岁的脸,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双清冷的、却在最后一刻充满了决然与温柔的眼眸。
不。
还不能。
李牧眼中濒临熄灭的火光,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亮。
他不能倒下。
至少,不能死在她前面。
似乎是察觉到了猎物精神上的这一丝回光返照,鬣狗头领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它看穿了李牧所有的虚实,知道这只是强弩之末。
它仰起头,发出了一声高亢、尖锐的咆哮。
那是总攻的信号。
霎时间,包围圈中所有的腐臭鬣狗,眼中都亮起了嗜血的红光。它们不再试探,不再骚扰,而是化作数十道灰色的闪电,从四面八方,同时扑向了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李牧,陷入了必死的围攻之中。
在那鬣狗头领高亢、尖锐的咆哮声中,整个战场的气氛骤然凝固。
所有的试探与骚扰都已终结。包围圈中,数十头腐臭鬣狗眼中嗜血的红光同时亮起,它们不再保留,化作一道道灰色的闪电,从四面八方,同时扑向了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再无死角,再无缝隙。
天罗地网,已然收紧。
“来!”
李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是将死之人燃尽一切的疯狂。他将所有残存的力量,尽数爆发出来,手中的兽骨拐杖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黑色光幕。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密集如雨点。三四头最先扑到的鬣狗,被他以命相搏的狂力砸得筋骨断裂,哀嚎着倒飞出去,暂时逼退了正面的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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