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玉砚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今天所遭遇到的一切,忽然又觉得有些委屈,他小发雷霆的捶打着身下的锦被,忽然听见极轻的脚步声靠近。
难道有人在宫里都敢杀他了?
他猛地坐起身,刚要端起皇子架子呵斥,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了……
他的父皇母后,竟穿着宫女太监的粗布衣裳,鬼鬼祟祟地站在他床前。
母后头上还歪歪斜斜地戴着个小太监的帽子,几缕发丝滑稽地翘着;父皇的宫女裙装明显不合身,腰间束带勒得紧紧的,活像个偷穿女装的莽汉。
“砚儿!”母后一见他坐起来,立刻扑上前,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我的孩儿啊!”
玉砚整张脸被按在母后肩上,鼻尖蹭到粗布衣料,还带着夜露的味道。他完全懵了,双手僵在半空,不知该不该回抱。
“轻点,轻点,”父皇在一旁小声提醒,“你勒着他了。”
母后这才松开手,转而捧着玉砚的脸左看右看:“让母后好好瞧瞧,哎呀,我们砚儿生的这样俊俏,整个京城找不出第二个了!这眉毛像你父皇,鼻子也像,嘴巴倒是像我......”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玉砚的眉眼,眼圈渐渐红了,“都长这么大了,母后都没能亲眼看着你长大......”
玉砚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
母后虽已年过四十,但肌肤仍如少女般白皙,此刻哭得梨花带雨,连鼻涕泡都冒出来了也顾不上擦。
父皇掏出一块绣着龙纹的帕子,明显是从常服里随手抓的,手忙脚乱地给母后擦脸:“别哭别哭,不是说好了要开开心心的吗?”
“我忍不住嘛!”母后抽抽搭搭地抢过帕子,又转向玉砚,“砚儿,路上有没有受伤?吃得好不好?听说有人刺杀你,母后差点吓死......”
玉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母、母后......你们这是......”
“我的乖儿子!母后对不住你!”母后拽着他的手晃了晃,“白日里装得那么冷淡,可把母后憋坏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给你带的桂花糕,御膳房刚做的,还热乎呢!”
油纸包一打开,甜香顿时弥漫整个寝殿。玉砚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虽然方才吃了饭,但现下闻到桂花糕味,他又开始有点儿饿了,这可比寺庙的素点心香多了。
父皇凑过来,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摸出个小酒壶:“父皇偷带的梅子酿,咱爷俩尝尝?”
“胡闹!”母后一把夺过酒壶,“砚儿从小在寺庙,哪会喝酒!”转头又对玉砚柔声道,“娘给你煮了杏仁茶,养胃的。”
玉砚看着眼前忙活的父母,恍惚觉得在做梦。白天那个威严的帝王,此刻正蹲在地上翻找被母后打掉的酒壶;而端庄的皇后,则像寻常人家的母亲一样,忙着给他铺床叠被。
“那个......”玉砚小心翼翼地问,“父皇母后为何要扮成这样?”
“还不是为了躲眼线!”父皇终于找回酒壶,一屁股坐在玉砚床边,“玉明玉晨那两个小兔崽子,在宫里安插了多少人,朕连换个茶都要被他们打听!这两个逆子!”
母后边整理玉砚的枕头边插话:“你父皇为了今晚来看你,特意让影卫假传圣旨,把那俩孩子支去宫外了。”
她突然噗嗤一笑,“你父皇穿这身衣裳出门时,还被守夜的嬷嬷当成偷东西的太监,差点挨了扫把!”
“咳咳!”父皇老脸一红,“这事就别提了......”
玉砚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多日来的委屈顿时消散大半。
母后趁机塞了块桂花糕到他嘴里:“好吃吗?娘听净空师傅说,你最爱吃甜的。”
玉砚鼓着腮帮子点头,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父皇趁机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明日早朝,朕还得继续装严肃,你可别往心里去。”
“对对对,”母后连连点头,“在旁人面前,咱们还得演下去。特别是你那两个皇兄,一个比一个精。”她突然神秘地眨眨眼。
玉砚听着父母你一言我一语,心里暖烘烘的。原来他们不是不爱他,只是把爱藏在了无人处。
“对了,”母后突然正色道,“听说你二皇兄派人刺杀你?”
玉砚点点头,刚要细说,父皇却摆摆手:“这事朕心里有数。你放心,父皇一定给你讨个公道,给你二皇兄点教训,不过得等时机成熟。”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转瞬又恢复了慈父模样,“现在嘛......”
“现在先吃点心!”母后欢快地打断他,又往玉砚手里塞了块糕,“砚儿太瘦了,得多补补!”
夜深了,蝉鸣渐歇。
“砚儿,”皇上拍了拍身边的床榻,示意他坐下,“你可知为何我要将你送出宫?”
玉砚摇头。
“那时我还只是宁王,先帝膝下共有七子,我排行第五。”皇上的目光渐渐深远,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岁月,“你的几位伯父为了太子之位明争暗斗,手段一个比一个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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