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刚散,玉砚正欲悄悄溜走,却被程嘉悟堵在了宫门口。
这位禁军副统领今日未着甲胄,一身靛蓝锦袍显得格外精神,脸上挂着不容拒绝的笑容。
“殿下,”程嘉悟拱手行礼,声音洪亮,“舍妹生辰,您若不去,她怕是要伤心了。”
玉砚攥紧了袖中的礼单,上面写着“琉璃花瓶一对”。他原打算派人送去便罢,不想参与所谓的宴会,哪想到会被正主截住。
“程统领,本王......”
“马车已备好,”程嘉悟不由分说地侧身引路,“就在朱雀门外。”
玉砚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几圈,最终化作一声轻叹。他转头对随行太监低语:“去告诉静竹大师和柳侍卫,就说本王去程府贺寿,晚些来接我就行。”
程府的马车宽敞舒适,车内熏着淡淡的沉水香。玉砚端坐在软垫上,透过纱帘望着街景,心中暗自懊恼,早知如此,就该让静竹师兄陪同。
“殿下不必拘束,”程嘉悟递过一盏温茶,“今日来的都是些年轻子弟,没有那些老古板。”
玉砚接过茶盏,轻啜一口。
茶是上好的龙井,想必是特意准备的。
他不由多看了程嘉悟两眼,这位统领看似粗犷,行事却如此细致。
马车停在程府大门前。朱漆大门洞开,门前两尊石貔貅威严矗立。府内丝竹声声,隐约可闻笑语,想必来参加生辰礼的人挺多,他稍稍放下了心。
“瑞王殿下到……”
唱名声一起,院内顿时安静了几分。玉砚整了整衣冠,缓步而入。
只见庭院中摆着十几张红木案几,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主位的二皇子玉晨,那人正举杯畅饮,见他进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容满面地招手:
“三弟!快来!”
玉砚硬着头皮上前行礼:“二皇兄。”
“难得见你出宫,”玉晨亲热地揽住他的肩,“前几次找你,你都不在,今日定要好好喝几杯。”
酒盏递到眼前,玉砚正要推辞,忽听一阵环佩叮咚。宾客们纷纷起身,只见一位紫衣少女在丫鬟搀扶下缓步而来,正是那日茶摊外撞见的姑娘。
今日的程嘉薇梳着精致的飞仙髻,发间一支金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紫色罗裙上绣着暗纹芙蓉,衬得肌肤如雪。她走到玉砚面前,盈盈一礼:“殿下赏光,嘉薇不胜荣幸。”
玉砚慌忙还礼,耳根不自觉地红了,从小在寺庙长大,他对女子实在难以招架,“程小姐生辰快乐。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说着示意随从呈上礼盒。
程嘉悟接过礼盒当场打开,一对晶莹剔透的琉璃花瓶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宾客中发出阵阵赞叹,几位世家小姐更是艳羡地看向程嘉薇。
“殿下有心了,”程嘉薇浅笑嫣然,“这花瓶正合我意。”
玉砚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静竹师兄的建议没错,这礼物既体面又不显亲密。
宴席正式开始,侍女们鱼贯而入,奉上各色佳肴。玉砚被安排在玉晨和程嘉悟中间,对面正好是程嘉薇。他低头小口吃着面前的素斋,尽量避开众人的视线。
“三弟怎么不吃肉?”玉晨突然夹了块红烧肉放在他碗里,“程府的厨子可是父皇赏的,手艺一绝。”
玉砚盯着那块油亮的肉,胃里一阵翻腾。他自幼在寺庙茹素,至今不习惯荤腥。正为难时,一只素手伸来,轻轻换走了他的碗。
“殿下尝尝这个,”程嘉薇将一碟杏仁豆腐推到他面前,“听说您爱甜食,这是用蜂蜜调的。”
玉砚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程嘉薇抿嘴一笑,转头对玉晨道:“二殿下,瑞王殿下在寺庙清修多年,想是不惯荤腥。”
玉晨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即笑道:“是本宫疏忽了。三弟,自罚一杯!”
酒过三巡,席间气氛愈发热闹。有世家子弟提议行酒令,玉砚正想推辞,程嘉悟却已命人备好了笔墨。
“今日以为题,”程嘉悟高声道,“作不出诗的罚酒三杯!”
玉砚握着毛笔,手心沁出细汗。他在寺庙虽学过诗词,但哪敢在这些世家子弟面前卖弄?正踌躇间,忽见程嘉薇起身:
“不如让嘉薇先来。”
她提笔蘸墨,在宣纸上挥毫而就:
“二十年来一梦中,
今朝喜见百花红。
不求金玉重重贵,
但愿亲朋岁岁同。”
字迹清秀,诗意温婉,引得满堂喝彩。玉砚悄悄松了口气,趁机也写了一首简单的贺诗蒙混过关。
金樽清酒,玉盘珍馐。
程府宴席上,丝竹声声,觥筹交错。玉砚端坐在红木案几后,指尖无措地摩挲着杯沿,目光低垂,试图避开席间频频投来的视线。
“三弟,”二皇子玉晨忽然倾身过来,亲手为他斟满一杯琥珀色的酒液,“今日程小姐生辰,你怎的只顾低头吃菜?来,陪二哥喝一杯。”
酒香扑鼻,熏得玉砚微微蹙眉。他自幼在寺庙清修,哪曾沾过这等烈酒?可满座宾客皆望着这边,二皇兄又亲自递盏,实在不好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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