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瑞王府的厨房已是灯火通明。
玉砚早已自掏腰包,命府中厨役连夜赶制了一千份精巧的糕点。
那些糕点被做成各式鲜花的模样,梅花、桃花、玉兰……惟妙惟肖,色泽雅致,盛在洁净的竹篾食盒里。
天刚蒙蒙亮,瑞王府的下人们便捧着这些食盒,井然有序地走向朱雀大街,分发给早已听闻消息、翘首以盼的百姓。
“瑞王殿下恩典,邀诸位共度春日宴,同沾春禧!”
这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京城百姓中激荡起巨大的涟漪。
春日宴,向来是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与肱股之臣的专属盛会,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何曾有过半分干系?
可如今,这位年轻的瑞王殿下,竟自费制作如此精美的糕点与他们分享,这份恩泽与心意,让无数人热泪盈眶。
人们捧着那难得一见的精致糕点,感念着瑞王殿下的仁德。
不知是谁带头,自发地折下自家院中或街边正值盛放的腊梅,一枝枝,小心翼翼地、规规矩矩地放置在高大整洁的瑞王府门前。
不过半个时辰,王府门前竟堆起了一座小小的、芬芳四溢的腊梅花山。
冷香浮动,萦绕在朱门玉阶之间,那是对一位皇子最朴素、也最真挚的褒奖与祝福。
而此时,皇家西苑内,盛宴初开。
玉砚身着昨日洛宫奕送来的那套雪蓝衣衫,外罩纯白狐裘,清雅如玉,风姿卓然。
他周旋于宾客之间,从容主持。苑内布置果然不同凡响,曲水流觞,雅乐悠扬,字画屏风点缀其间,既不失皇家威严,又充满了文人雅集的清逸气息。
受邀的皇亲贵胄、一品大员们穿梭其间,无不颔首称赞此番别出心裁的布置。
那些精心打扮的世家小姐与公子们,个个头戴象征吉庆的绢花,衣香鬓影,流光溢彩,与这雅致的环境相映成辉,构成了一幅盛世华章。
他们也为这前所未见的盛况感到惊叹,低声交谈着,目光不时落在那位年轻而忙碌的瑞王身上。
人群中,有一人格外引人注目。
向来喜着玄深暗色的洛宫奕将军,今日竟破天荒地穿了一袭烈烈红衣。
那红衣裁剪利落,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修长,如傲雪寒松,又如灼灼烈焰。
就连墨黑的发间,也簪了一朵红艳的梅花,与他冷峻的眉眼形成奇异的反差,更添几分不羁的英气与风华。
他所在之处,自然成了焦点,不少官员及其家眷围拢过来,好奇地询问他今日熏的何种异香,或是称赞席间哪道药膳美味。
洛宫奕难得地没有冷着脸,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却始终不离不远处那抹雪蓝身影。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席间菜肴皆是用心之作,药香与美味兼具,可见筹备之精心。我等能享此盛宴,皆感念瑞王殿下辛劳付出。”
他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地、大大方方地夸赞,让正走过来的玉砚听得真切,耳根不禁微微泛红。
他停下脚步,对上洛宫奕含笑的眼眸,只得谦逊地微微颔首:
“将军谬赞,分内之事罢了。”
就在这时,内侍高声唱喏: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连忙跪迎。
帝后在宫人簇拥下步入西苑,当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两人眼中同时闪过难以掩饰的惊愕与赞叹。
没有以往春日宴那种堆金砌玉的浮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流淌着书香琴韵的文雅。
蜿蜒的水渠旁,宾客们依序而坐,酒杯随波逐流,停驻在谁面前,便引来一阵善意的欢笑与吟咏。
空气中弥漫着药膳独特的清香与墨香、梅香交织,沁人心脾。
宾客们虽华服在身,却似乎都被这氛围感染,言谈举止间也多了几分风雅意趣。
皇帝目光扫过那宴席,掠过那些精心布置的字画屏风,最终落在躬身行礼的玉砚身上,眼中满是激赏。
皇后更是面露欣慰笑容,轻轻颔首。这般既有新意又不失格调,既彰显皇家气度又惠及百姓的春日宴,当真是前无古人!
这不仅仅是一场宴会,更是一种姿态,一种由他们这位自幼离宫、在寺庙长大的三皇子所带来的,清新而仁厚的皇家新风。
……
宴至中酣,玉砚周旋于宾客之间,虽已尽量以水代酒,但总有些推却不掉的敬酒需亲自饮下。
他本就酒量浅薄,几杯下肚,白皙的面颊已染上绯红,眼神也带了些许迷离的水光。
那身雪蓝色的衣衫与外罩的纯白狐裘,更衬得他在这微醺状态下,宛如一支沾染了晨露的玉兰,清雅脆弱,引得不少世家小姐与公子目光流连,心向往之。
洛宫奕虽被皇上拉着饮酒叙话,不得不正襟危坐,应付着天子的垂询与勉励,但眼角的余光始终牢牢锁在玉砚身上。
他今日破例身着红衣,簪红梅,未尝没有几分“孔雀开屏”的心思,只盼能吸引他家殿下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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