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耳鬓厮磨,缠绵了好一阵,直到玉砚累得眼皮都快要睁不开,浑身酸软地伏在洛宫奕怀中,最后还是洛宫奕自己动手,重新将腿上的伤口仔细包扎妥当。
室内旖旎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洛宫奕揽着怀中慵懒如猫儿般的殿下,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他深知,以玉砚那温和仁善、不喜争斗的性子,若要他自己主动去争夺那九五至尊之位,怕是千难万难。
他的殿下,最大的心愿恐怕只是为他父皇分忧,为天下百姓多做些实事,对那象征着至高权力也意味着无尽束缚与凶险的龙椅,未必真有兴趣。
然而,身处这权力漩涡的中心,很多时候皆是身不由己。
就如同他自己,幼时又何曾真正向往过沙场喋血、马革裹尸?他最初的愿望,不过是追随父亲的身影,成为一个像父亲那样保家卫国、守护一方安宁的将军罢了。
可父亲的战死,家族的乱象,边境的烽火,一步步将他推上了这条路,最终成了如今这“冷面阎罗”。
思绪至此,洛宫奕低头,看着怀中人安静的侧颜,轻声开口,语气是罕见的郑重与试探:
“殿下,微臣……斗胆一问,您可曾想过,去争一争这天下?”
玉砚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困意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向洛宫奕。
这人,向来只是默默站在他身后,无论他做出何种选择,是安于一隅做个闲散亲王,还是卷入朝堂纷争,他都只会无条件地支持,从不会主动询问,更不会替他做决定或是提出建议。
此刻他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恐怕……是心中已有了决断,真的要出手,为他去争、去夺了。
玉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脸更深地埋进洛宫奕温暖坚实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脑海中,纷乱的画面一一闪过——
母后含泪诉说当年被迫失去孩儿、不得不将他远送寺庙的无奈与心痛;父皇被迫登上皇位后,虽勤政爱民,眉宇间却总带着化不开的疲惫与身不由己;
各地呈报上来的奏折中,百姓因贪官污吏、天灾人祸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惨状;还有……他的宫郎,在前线浴血奋战,却因陷入皇子间的权力倾轧而得不到及时支援,险些命丧沙场……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他原本只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多地帮助一些人,让这世道变得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可现在他明白了,若不能掌握那至高的权柄,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陈腐的规则与积弊,他所能做的,终究是有限的,甚至是无力的。
这天下,需要一场变革。
需要一个新的、不同的未来。
一个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幼芽,在他心中迅速生长、变得清晰而坚定。
他想要创造一个全新的国家。
一个不再有那么多阴谋算计、骨肉相残的国家;一个官员清廉、百姓能安居乐业的国家;一个像春日阳光般温暖、像遍野鲜花般充满生机、处处能听到欢声笑语的国家;一个能容纳更多爱与包容,减少苦难与战争的国家。
想到这里,玉砚猛地转过头,目光不再有丝毫迷茫与犹豫,直直地看进洛宫奕深邃的眼眸深处,清澈的瞳孔里燃烧着一种洛宫奕从未见过的、名为“信念”的火焰。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想要争一争这天下。”他紧紧盯着洛宫奕,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传递过去,“宫郎,你可愿助我?”
洛宫奕看着眼前这褪去了最后一丝稚气、整个人都在发光的殿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澎湃情感。
他的殿下,纯良而不懦弱,聪慧而懂得变通,行事果决却心怀仁念,思想开阔而不失稳重……这世间,还有谁比他更适合执掌这万里江山,带领这个国家走向一个更好的未来?
没有。
洛宫奕没有丝毫犹豫,他执起玉砚的手,将其紧紧贴在自己左胸心脏跳动的位置,让那沉稳有力的搏动透过掌心传递过去。
他的目光如同最坚定的磐石,声音低沉而郑重,立下最神圣的誓言:
“殿下想要的,微臣便去为您取来;殿下所缺的,微臣便去为您寻来;殿下决心追随的道路,便是微臣此生唯一的志向与征程。刀山火海,九死不悔。”
感受到掌心下那炽热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听着这重于千钧的承诺,玉砚眼中泛起湿润的光,他用力地回握住洛宫奕的手,重重地点头:
“好!那从今日起,你我二人,便联手同心,定要让这天下,换一番新气象!让这山河,更加壮丽!让这百姓,更加安乐!”
“臣,遵旨。”洛宫奕唇角扬起一抹笃定而温柔的笑意,他轻轻松开玉砚的手,神色转为肃穆,“既已定策,便需争分夺秒。殿下且在京城周旋,稳住局势。臣……需即刻启程,返回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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