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砚回到瑞王府,想起方才朱雀大街与二皇兄的短暂交锋,以及那些关于其风流韵事的议论,心中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事实上,他这两日已暗中派风影去详细查探了这位二皇兄的底细。
他素知二皇兄玉衡风流成性,私生子众多,但今日风影呈报上来的具体数目,还是让他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光是记录在案、有名有姓的,竟有九个之多!其中五女四男。
然而,这位二皇子对于这些血脉,大多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极少愿意承担抚养之责。至于那些未曾登记在册、其生母家世低微又被悄然打发离开京城的,据粗略估算,恐怕还有四五个。
如此算来,这位二皇兄的子嗣,竟已超过了两位数!也难怪他时常显得囊中羞涩。他的俸禄以及皇帝、贵妃的赏赐,大半都耗费在了秦楼楚馆、寻欢作乐之上。
因此,每逢朝廷有募捐赈灾、支援边关等事宜,他从不参与,甚至时常变着法儿地剥削依附于他的下级官员,要求他们“上供”,以填补他庞大的开销。
玉砚不禁疑惑,既然如此不堪,为何仍有官员愿意依附于二皇子?
风影的回禀解开了他的疑惑。
原来,在他未曾回京之前,朝中势力主要在大皇子玉明与二皇子玉衡之间角逐。大皇子玉明手段酷烈,稍有不顺其意者,轻则贬官罢黜,重则家破人亡。
相较之下,二皇子玉衡虽贪财好色,但大多时候只求钱财,并不轻易伤及性命。
两害相权取其轻,许多官员便选择了依附于看似“危害较小”的二皇子。
而当他玉砚刚回京城时,顶着个“寺庙长大”的名头,在外流落十八年,在许多官员眼中,他并不得圣心,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皇子。
之后又被派去江南处理那棘手的治水难题,在许多人看来,这无异于被发配边缘,永无翻身之日。
可谁又能料到,他不仅将治水之事办得漂漂亮亮,回京后处理政务亦是样样出色,举措也常看常新,春日宴更是办得别开生面,深得帝后赞许与民心所向。
这无疑打破了许多人固有的认知和站队。
玉砚沉思片刻,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明晰的计划。过十日,便是他十九岁的生辰。
何不借此机会,在府中举办一场生日宴?一来是寻常庆贺,二来,正可借此机会,好好看一看,他那位大皇兄(虽在北疆,但其势力仍在)和二皇兄手底下,究竟还剩下多少铁杆,又有多少人,已经开始动摇,或是有意转向自己。
如何探查?其实再简单不过。
只需看哪些人会私下提前递话示好,哪些人会亲自前来赴宴,哪些人会送上厚礼,以及在宴席之上,哪些人的言辞会透露出谄媚与投靠之意。这些细微之处,皆是风向标。
他今日进宫,除了处理常规政务,主要便是为了此事与母后商议。
在香雪园内,皇后拉着他的手,眼中满是慈爱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砚儿,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母亲思来想去,你回京后,母亲还从未为你好好操办过一次。这次,便让母亲来为你张罗,在你瑞王府好好办一场生辰宴,你看可好?”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目光中带着洞察与谋划:
“借此机会,正可看看,这朝堂上下,京城内外,究竟有多少人,是有心想要归顺于你的。也让你父皇看看,我儿的民心。”
玉砚闻言,心中一动,与母后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生日宴,更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与势力检阅。他迎上母后期待而坚定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儿臣也觉得此事甚好。一切……便有劳母后费心安排了。”
……
若仅凭毒杀未婚妻这一桩陈年旧案,尚不足以完全勾勒出大皇子玉明性情的全貌,尤其是其恶毒之深、为祸之烈。
他真正的可怖之处,在于其不为人知的阴暗癖好与视人命如草芥的残忍。
皇帝初登基时,政务千头万绪,百废待兴,加之对玉明、玉衡生母——贵妃的复杂心结,导致对这两位皇子的管教与关注难免有所疏失。
正是在这段缺乏约束的时期,大皇子玉明滋生并沉溺于一种极其阴邪的嗜好——炼蛊养虫。
他并非出于什么玄奥的追求或研究,而是单纯迷恋那种掌控剧毒、操弄生死的感觉。
他在自己府邸深处设下密室,搜罗天下奇毒异虫,精心饲养。然而,蛊虫毒物养成之后,效用如何,总需试验。于是,他府中的下人便首当其冲,成了他现成的“试药”工具。
起初还只是惩戒犯错的仆役,后来便愈发肆无忌惮,随意抓取看不顺眼的奴仆投入虫窟,观赏他们在毒虫噬咬下痛苦挣扎直至毙命的惨状。
府中下人数量有限,且接连“失踪”难免惹人疑窦。于是,他的魔爪便伸向了京城街头的流浪汉与乞儿。
这些人无亲无故,消失无踪也甚少有人追究,成了他取之不尽的“试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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