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光束像一条不知尽头的绸带,裹着“追猎者-1号”在深空里疾驰。润强靠在驾驶座上,舷窗外的景象早已脱离了人类认知的宇宙图谱——陌生的恒星散发着淡紫色的光晕,螺旋状的星云像被打翻的调色盘,连漂浮的宇宙尘埃都泛着细碎的荧光。他试图再次启动通讯系统,可屏幕上依旧是成片的雪花纹,只有仪表盘上“脱离太阳系”的红色提示,固执地闪烁着。
不知过了多久,光束前方突然浮现出一颗巨大的星球。那星球通体呈淡蓝色,表面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光晕,像一颗被薄雾包裹的蓝宝石,悬浮在黑色的宇宙里。润强猛地坐直身体,指尖飞快地在操控面板上敲击——飞船的探测系统终于恢复了部分功能,屏幕上跳出行星数据:直径约6.8万公里,是地球的5倍有余,表面积换算后更是达到地球的十几倍;引力数值却停留在1.62m/s2,和月球几乎持平。
“这么大的体积,引力却这么小……”润强喃喃自语,心里满是疑惑。按照人类已知的天体物理规律,行星体积与引力通常呈正相关,眼前这颗星球显然打破了常规。他正想进一步分析数据,飞船突然剧烈颠簸起来,像是撞进了一层柔软的屏障——是行星的大气层。
窗外的蓝色光晕越来越浓,飞船表面与大气层摩擦产生的淡红色火焰,竟被这层光晕柔和地包裹住,没有出现预想中的高温灼烧。可就在这时,润强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眼前的仪表盘开始模糊,耳边仿佛响起了嗡嗡的杂音。他想抬手扶住操控杆,手臂却重得像灌了铅,意识像被潮水一点点淹没。
“哥,不要睡着!”
朦胧中,妹妹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润强猛地睁开眼,眼前却不是驾驶舱,而是火星殖民地的公寓——妹妹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泛着淡红色的火星极光。“哥,你答应过要陪我看极光的,”妹妹的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多记录些信息,不管遇到什么,都要活着回来……”
画面突然切换,变成了地球同步轨道的“方舟”空间站。未婚妻林悦穿着白色的航天服,站在飞船检修平台上,阳光透过舷窗洒在她脸上。“等你完成任务,我们就去月球背面的天文台结婚,”她笑着递过来一枚银色的戒指,“那里能看到全宇宙最亮的星星。”
润强想伸手去接,戒指却突然化作碎片,眼前的景象也跟着崩塌。眩晕感再次袭来,他感觉自己像在无尽的黑暗里坠落,耳边只剩下妹妹和林悦的声音,一遍遍地重复着“不要睡着”“多记录信息”。
“轰——”
一声剧烈的震动猛地将润强拽回现实。他浑身一震,意识瞬间清醒,发现飞船已经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驾驶舱的舷窗敞开着,淡蓝色的天光透进来,带着一股清新的、类似雨后青草的气息。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生命监测仪——各项指标都正常,刚才的眩晕和梦境,更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幻觉。
就在这时,飞船落地的震动还在持续,舷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道透明的影子。润强好奇地凑到窗边,心脏猛地一跳——那是一群从未见过的生物:它们体型不大,只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身体呈半透明的椭圆形,像裹着一层薄薄的蓝色果冻;身体两侧没有翅膀,却能凭空悬浮在空中,移动时会留下一道淡淡的蓝色轨迹,像一群飞舞的萤火虫。
它们似乎被飞船落地的动静惊扰,在飞船周围盘旋着,透明的身体里隐约能看到细碎的光点在流动,看起来没有攻击性,反而带着几分好奇。润强正想打开外部摄像头记录,一个清晰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在意识里生成,带着一种平和的语调。
“你可以下来了,地球人。”
润强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向驾驶舱门口,那里空无一人。他又看向窗外的外星生物,那些半透明的小家伙还在盘旋,没有任何异常。
“不用找了,我们在和你的意识交流。”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颗星球的大气成分与地球相似,含氧量21%,氮含量78%,还有少量你不认识的惰性气体,对人类无害,你不用带氧气罩。”
润强迟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胸前的氧气面罩。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按照“声音”的提示,缓缓摘下了面罩。一股清新的气息涌入鼻腔,没有任何不适,甚至比地球的空气更清爽。
“只是走路别太用力,”“声音”继续说道,“这里的引力只有你家乡月球的大小,太用力会跳起来,很容易撞到周围的植物。”
润强点点头,双手握住驾驶舱的门把手,缓缓推开了门。脚刚落地,他就明显感觉到了引力的差异——身体轻得像羽毛,稍微用力就能感觉到向上的浮力。他试探着迈出一步,脚步比平时轻了许多,果然没有出现“跳起来”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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